一
京城远郊宝灵寺中,顺康王妃正在殿内跪拜祈福。
“老生叩拜佛祖,求佛祖保佑我儿万事顺遂。愿他早日达成所愿,出泥淖,得自在,不再受制于人,不再只做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天子!”
顺康王妃心头默默念罢,轻轻拭去泪水,缓缓起身。
那寺中老住持如斯见之,忙近前问道:
“王妃娘娘又来给皇上祈福了,实在是无量功德啊!”
“哪有什么功德,不过是求个心里踏实罢了。”
那老住持如斯听罢,浅浅笑道:
“王妃每次入寺拜祭,都是百千两的香火钱,如此诚心,如此善行,佛祖看在眼里,自然会保佑王妃千岁心灯长明,事事遂心!如何有不踏实的道理?”
老和尚说及此,见日上中天,已近晌午,他又摆手笑道:
“这会子已是午膳时分,王妃千岁是否照老规矩移驾别院,用过斋饭再回府呢?贫僧早已命人备下了!”
“罢了!有劳住持费心,今日有些乏倦,我还是回府歇息罢!那斋饭既已备下,或赏给寺里的僧众,或赏给山下的穷苦百姓,也不算糟践了!”
这老王妃一语说罢,便摆驾起行,乘车离寺下山去了。
二
顺康一众行至半山腰上,有贴身侍婢问道:
“王妃身子不好,何必每回都千里迢迢来这宝灵寺烧香。这地方偏远得很,这道场也建得高。京里比这大比这好的寺院道观多得去了,王妃何苦舍近求远呢?”
顺康哀叹一声,淡淡回道:
“求佛问道图的是灵验,只瞧着它道场大有气派,那也未必是好的。只要这宝灵寺里的佛祖菩萨能保佑我儿平平安安,事事遂心,哪怕它远在天边,哪怕它建在云彩上,为了我儿,我舍了老命,也得亲去拜上一拜!”
顺康如斯说罢,不由得想到那小皇帝之窘迫处境,随即,又默默垂下泪来。
“驭”
却在这时,只听得马儿一阵嘶鸣,那起行车驾亦随之猛然停住,立时惊得车内那顺康贴身侍婢高声呼道:
“怎么了?好好地停了车马做什么?惊着了王妃,你们可担待得起?”
这丫头一面说着,一面撩开帘子往外探看,却见此刻有一众黑衣蒙面大汉竟持刀围住顺康车驾,阻其归路!
“哪里来的狂徒!这是当今皇上生母千岁顺康亲王妃的车驾,你们安敢造次!都不要命了吗!”
不想拿起蒙面歹人却丝毫不顾赶车小厮训斥,更半点不惧随驾顺康王妃之一众府内护卫,少顷,只听那领头的黑衣男子高声笑道:
“皇上生母何所惧哉!咱们杀的就是这顺康王妃!”
三
春雷滚滚,淫雨霏霏。
陈宫一众殿宇轩阁一时浸润在无尽连绵细雨之内。此时,阳明殿里传来一片摔打嘶吼之声,那儿皇帝推倒陈朝先代帝王留下的十二架天子宝训屏风,独自一人瘫坐在阳明大殿正中哀然神伤。8090809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