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不见,磬儿的身子可好些了?我看磬儿的气色不错,想必是大安了吧!”
白祈年一面抚慰妍磬,一面赞许瑛棋紫烟道:
“幸得瑛棋跟紫烟两个丫头照料得力,磬儿方才调理得这般好!本王有赏,重重有赏!”
“奴婢谢过王爷!”
待林妍磬缓缓落座,白祈年不禁又回转身来,含笑令道:
“今夜是中明团圆之夜,本王要同磬儿在这船头饮酒赏月。里边另有酒席,你们且自得其乐去,都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瑛棋紫烟一众人等听如斯,不禁低头一笑,皆会意散去。妍磬见状,却不禁冷冷一问:
“王爷支开了她们,谁来伺候你我?”
“今夜就让我来伺候磬儿可好?”
白祈年一面含笑答道,一面为妍磬斟酒:
“你我夫妻二人在此独享花好月圆之景,实在难得!来,咱们干了这杯,只愿咱们夫妻情意亦是花好月圆,长长久久之景!”
妍磬举起酒盏,与白祈年轻轻碰杯,旋即,她只浅尝一口,而后便缓缓将那绘着凤凰牡丹的杯盏放下。
“磬儿这是怎么了?”
白祈年见妍磬双眼无神,面无喜色,他迟疑一阵,不禁沉沉问道:
“是身子不适?还是这江上风大,惊着了磬儿?”
“不!不是的!王爷不必忧心!”
妍磬苦笑一阵,浅浅答道:
“妾身是想着,今夜是团圆之夜。可妾身妾身却未能保全住咱们的孩子,终究终究败了这团圆的意头。妾身难免有不忍之情,方才失态了。王爷莫怪!”
白祈年听如斯,不禁淡淡一笑,旋即,他只缓缓挪过身子,紧紧挨着妍磬,而后柔柔劝道:
“傻丫头,如何说是你未能保全咱们的孩子!你失足跌倒,不过是一时大意了。那会子,谁又知道你有了身孕呢!这事,怨不得谁,更怨不得你!磬儿还年轻,咱们往后还会有孩子的!咱们往后,也必定是子孙满堂!”
妍磬听得白祈年如斯宽慰,不由得想到那日失足跌倒之状,顺势,她自又忆起那许世康所言种种。如斯感念之下,这明王妃不禁又沉下心绪,满眼惶惑。她抬起头来,只看着白祈年温润如玉的眼眸,好一阵,终缓缓叹道:
“祈年,我知道自古王侯将相为建功立业,难免刀刃舔血,难免杀伐屠戮。如今,祈年你功业初成,切莫忘了当日的誓言,切莫忘了当日你立业初微之时,为家为国为苍生发下的宏愿才是!往后,等咱们根基日深,功业日大之刻,祈年你更当以仁德治四方,更当以慈爱顺万民,哪怕是要处置那些奸邪贼寇,也得时时想着您的不忍慈悲之心!如此,方才是王爷立德立身之道,亦方才是我大明府功业长存之道啊!”
白祈年忽听得妍磬如斯一番惶惶劝诫,自是知晓妍磬所指,更是知晓个中情由,他不禁自斟一杯,肃然敬道:
“贤妻之言,如珠如玉。爱妻之心,亦如天上明月,感召我心!为夫的,自当谨记爱妻一番金玉良言,不忘本心,自当效法岳丈,长存仁爱,成不朽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