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妍磬问及关节要害处,瑛棋不由得顿了顿,她先看过妍磬身旁那中宫皇后一眼,而后只低声回道:
“那使臣说,如今陛下仗着桑阳国之势得了天下,也立了华莹公主为后,皇后娘娘如今又为陛下生养了小皇子,因而因而,也该是时候册立皇太子了!”
“荒唐!议立太子是我朝中大事,岂能由外岂能由他人置喙!”
华莹先前听得瑛棋言说之母国使节种种荒唐行径,已是羞愧难当,心中大为不快,此番又听得母国使臣斗胆干涉皇储议定之大政,这中宫皇后更是气愤不平,连忙脱口怪责:
“你且告诉我,那使臣现下在何处,我这就过去训斥他一番!他他如此胆大胡言,他他定然是假传我皇兄旨意,我”
“陛下?陛下醒了!”
华莹正慌乱为其兄长辩解之时,白祈年双眼一睁,忽而醒来。众人见如斯,立时围上前去,柔声问安,此刻,只听妍磬含泪叹道:
“陛下!陛下醒了就好!陛下可还觉着哪里不爽快,刑太医就在边上候着,陛下哪里不舒坦,只细细说来,且让刑太医好好瞧瞧,妾身妾身也才好安心啊!”
白祈年缓缓坐起身来,只靠在龙榻之上,他一时见着妍磬如斯泪眼汪汪,自是满心宽慰,他道:
“朕没事,朕好得很,不过是听旁人说了几句狂话,一时气着了罢了!想来,朕也果真有了年岁,不过同人口舌几句,竟就受不住了!哎,我这身子啊,竟到了这般田地!”
妍磬听白祈年说得好不哀戚,她连忙好言宽慰道:
“陛下不可妄言!陛下年不过四十,正是千秋鼎盛光景,即便有些旧疾,只消好生调养一阵,陛下便又是龙虎之姿的!”
听得妍磬如斯宽慰,华莹站立一旁,亦跟着柔声慰道:
“姐姐说的是,陛下正是千秋鼎盛之时,自不必忧心龙体,咱们新朝初定,万千黎民,多少国政还得陛下您一人劳心”
“你住口!谁叫你进来的?”
华莹还未说完,白祈年忽而厉声喝止道:
“朕这身子是叫谁气病的,你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朕确是千秋鼎盛年岁,只是现如今见了你桑阳国的人,只怕活百岁也难得!你还不滚!朕半刻也愿见你!”
白祈年冷不防又是一阵恶言相向,立时激得这桑阳国公主眼泪涟涟,少顷,她只哀戚辩道:
“陛下,妾身妾身何曾做过什么?竟教陛下如此厌弃于我?他他”
妍磬见白祈年借着桑阳国使臣之事大发雷霆之威于华莹身上,这贵妃娘娘不免为其委屈心酸,她只帮和道:
“陛下,莹皇后身居后宫,哪里得知那桑阳国使臣之事,那使臣无礼犯上,确是大不敬,可皇后终究”
“磬儿不必为皇后说情!桑阳国乃蛮夷恶邦,桑阳国人自然也是奸滑刁民!皇后若真守着我新朝规矩,当日她在阳明殿里误伤面颊之事怎又闹得人人皆知,连她母国那下贱使臣也敢借此狂吠在天央殿上说落起朕的不是!”
“妾身没有!妾身没有!”
“你不必再说!”
白祈年高声一怒,又斥责华莹道:
“传朕的旨意!皇后失德,即日起禁足中明殿,非诏不许旁人探视!再有,皇后对皇子教养不善,从今往后,泽儿迁居弦英殿,自此,便是显庆贵妃的儿子了!”
“陛下?陛下!”
“还不给朕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