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木秀于林 母子问话(1 / 1)梨落一季首页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曲直以西厂提督的身份执掌军事在满朝文武中饱受非议,自成化十六年后上疏弹劾西厂的奏章不知有多少,不过都被皇帝不轻不重地掩盖了下来,同样被大臣们关照的东厂可就没有那么好运,尚名被或明或暗地收拾了几次,又在江南一带屡屡受挫也就渐渐歇了再与曲直争胜的心思,反而有了依附曲直和西厂的态势,尚名是聪明人,太知道何为以退为进。  这几年曲直很少待在京中,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人大约就属李梓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从南昌而来的小人物竟然能在几年中就爬到皇帝身边并深得信赖,只有少数人知道,是因为药。万贵妃长久以来最忧心的就是自己娘家没有权势,几个弟弟都是不中用的无法扶植,虽然有个所谓的族侄儿万久爬进了内阁现在已经做到了首辅之位但是到底势单力孤,而且万久并不得皇帝多少偏宠,幸好现在又有了李梓忠心,万贵妃觉得这两人勉力扶持互为犄角,再加上自己暗中帮衬,万家的族人兄弟以后总是会有好日子的,于是更加看重于李梓。但万贵妃始终有一块心病,那就是曾经最宠爱的——曲直。  正月里的天气冷得彻骨,因为刚刚过完新年本来还不用入书房上学,但是秦祐桓觉得待在宫里无聊,特地约了拜访东刘先生探讨课业(注①)。东刘先生曾经是秦见濬还在当太子时候的老师,是当时有名的大儒,给现在的太子做老师自然也是足够的。不过东刘先生已经五十六岁了,上了年纪身体并不是很好,而且又是重臣政事也繁忙,所以平时并不为秦祐桓讲学,但是秦祐桓敬重有学问的老先生,于是时常私下拜访探讨些课业学问或治国良策。王皇后还有些奇怪怎么太子才刚过未时(注②)就回来了,拉着太子问着今天的课业讨教得如何。  秦祐桓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身量渐渐长开了许多,容貌与秦见濬并不太相像,只是面目间可见有秦见濬的几分样子,秦祐桓像极了生母纪淑妃,尤其是脸型和眉眼体现着南方人的精巧细致,不太像上几代皇帝那样粗犷的圆阔面容。秦祐桓无论何时都带着温润明朗的笑意,配上他日渐俊朗的容貌总是能多得旁人三分好感的,尤其对太后和皇后,他十分乖巧温顺,总是让两位长辈放心又疼惜。“回母后,今天东刘先生并没有与儿臣说太多课业,先生说父皇给儿臣安排的仕讲和侍读先生们都是大家,已经教的很好了,先生上了年纪精神不好或许还不如年轻先生们说的好,自称不敢太过于越俎代庖。不过儿臣知道先生是为避嫌,所以不敢太过叨扰先生,只问了一些《论语》和《史记》就告辞回来了。”王皇后边听边点着头,看向秦祐桓的目光始终带着赞许的慈爱的笑意。“圣人总说求学求学,学问都是孜孜不倦求来的,可不会无师自通的送上门来,先生有顾忌你总要更努力求教打消他的顾虑,多跟不同的大儒们学学总是有好处的,说来东刘先生也是原先内阁里唯一算得上好的(注③)……罢了罢了,朝政上的事母后不方便提起,你心里有数便是。”王皇后想想听闻的关于东刘先生的种种,无奈地叹了口气。“母后放心!”秦祐桓笑着保证,又绕到王皇后身边轻柔地给王皇后揉捏着肩膀,“儿臣明白母后的意思,等天气稍暖和些再去请教东刘先生,总把老先生的铁石心肠给磨软了不可!”听着秦祐桓的俏皮话王皇后倒也舒心地笑起来,抬手拍了拍秦祐桓的手,心中甚是欣慰。  “不过儿臣听东刘先生的意思,大约并不完全是不想教导儿臣,只是最近又被关于弹劾西厂的事给羁绊了。曲直这些年都在辽东和大同这一片周旋着,手下西厂和东厂的行事却日益张狂起来,恐怕他也是鞭长莫及的。只是听东刘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曲直应付着辽东和鞑靼人的事已是不易,期间也确实颇有功绩,最重要的是,不论曲直是否如弹劾中那般用权为祸,但至少他是忠诚于父皇的,若是真的倒了曲直,下一个接管的人未必会这般忠心,反而会让局面更加不利。”秦祐桓细细地把自己听到的和所想的说于王皇后听,王皇后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