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疼痛让他随时可能睡去，可他依然保持头脑中的最后一丝清醒。

他的身体开始拼命地颤抖，就像是一柄厉剑，正在努力突破盔甲的防御。

体内的病毒就像是一只只出击的毒蛇，死死噬咬着猎物的躯体，不停灌输着毒液，想要给那些癌细胞进行最后的致命一击！

江晨的身影在片刻的僵硬之后，开始痛苦地颤抖，仅仅几分钟便大汗淋漓，就像是刚刚洗过澡一般。

然而，这才是痛苦的开始。

胸膛上的那个充满了无数癌细胞的肿瘤，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就像是心脏一般，随着脉搏的律动，一下一下的剧烈跳动起来。

“咚、咚、咚……”

江晨似乎能感觉到，体内的那些病毒在靶细胞的正确领导下似乎正拼命地去攻击那些癌细胞。

癌细胞先是散乱地不断退缩，挤到一起，最后为了生存不得不坚守唯一的一块阵地。

一场看不见的凶残战斗在他的胸膛之处猛然爆发。

突然之间，他胸膛上的那颗肉瘤，似乎里面所有的能量被病毒消耗殆尽，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干瘪了下去。

片刻之后，肉瘤又突然像吹了气的气球般瞬间鼓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舌头也像狗一般吐了出来，还有一双手也逐渐弯曲变形，最后竟变成了一双尖锐的爪子！

江晨整个人跪在了床上，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感受，让他的身体弓了起来，双手扯住床沿的钢板，双腿跪在床上，然后如同狼一般伸长了脖子，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嘶吼咆哮了起来！

“啊……啊……啊……！”

然而在几分钟后，肉瘤逐渐消失，眼睛里的赤红褪去，舌头缩短，手指伸开，他又恢复了人类的原貌。

一连几次，反反复复。

这种景象十分骇人。

就连站在床边的沐风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快些结束吧，死了也无所谓，一直以来内心坚毅无比、誓与病魔作斗争的少年，再也忍受不了这种人和怪物之间互换的痛苦折磨，在床上拼命挣扎着，想要放弃。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快要沸腾了，口舌干渴无比，整个人似乎就像是被扔进了铁锅里一顿煎炸烹煮般的痛苦。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胸膛之处似乎响起了某种声音，就像是他最熟悉的联欢晚会的难忘今宵，又像是宝剑杀敌之后的铿锵入鞘。

黑夜的天空中，皓月从云层里露出笑脸，星星也跟着笑了起来。

瘦削的少年，颤抖的躯体，无力地松开了手指，床沿上的钢板也被抓的几乎扭曲变形。

一滴汗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到了床单上，他整个人跪在床上，似乎疼痛地已经麻木了，但他依然觉得浑身灼热难耐，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刺眼的灯光，声音沙哑且低沉：“生存……还是……死亡，到底由谁决定？”

然后他的脑袋一空，颓然无力地侧翻了过去，就像是已经完全被榨干了的躯壳，彻底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