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的!
暗骂一声,穆哈因将身前的死尸扯去马下。
“侍卫!”他恼怒的大声呼喊。
四下翻腾的喊杀声,却哪里有人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身前的十数名吉萨死士,正左挡右突的同各自身前的高昌人杀做一团,根本脱不开身。
……
吉萨人惯使刀。
冲锋掠阵,骑队突袭,都是吉萨人擅长的阵仗。
放眼草原,吉萨勇士那近似无可匹敌的马上战力,即便是再凶险的厮杀对垒,又何曾怕过谁人。
于弓弩一途,却是弱了些。
尤不善马上奔走的骑射。
是以这一战,对上善射的高昌人,打的叫一个别扭!
几次冲击,都被高昌人的箭雨射了回来。
反倒被尾随而来的高昌骑队冲撞了数次。
这其间夹杂着姑师余部的勇士,个个姑师族人都好似疯了一般的向他们杀来……
姑师完了。
随着吉萨人一同出征的姑师大部骑勇,尽数丧命在蒲类牧原……
包括昆都尔王的儿子坎哈,竟一个也未回来,全军覆没!
痴肥的昆都尔,早已撇下他的族人逃离了王庭……
悲愤之下的姑师人,此时个个都豁出了命去。
他们的肥王,弃他们而去,但他们是鹰王帕顿的子民,他们是骄傲的姑师人!
这里是他们的牧原,是他们的家。
高昌人来了……
他们看到了希望!
他们便就要和高昌人一起,将那个狡诈的老狐狸和他麾下的吉萨人统统杀死,一个也不留!
……
眼见不成,库克索性将战阵撤了,分成小股骑军与高昌人混杀做一团。
这一战,便已足足战了快两个时辰!
吉萨悍勇,却也力道使尽,疲态尽显。
他们的心乱了,这里毕竟离他们的家乡有千里之遥,他们此刻只想能活着回去……
而那些高昌人……
还在源源不断的驶来,自两翼,从北面,从西面包抄而至。
妄图将吉萨人一个不剩的斩杀于此地。
……
这如何是好。
这如何破之!
穆哈因心里清楚,能且战且退,已是此刻的上上之举。然而骑队已彻底杀散了,令所不达。穆哈因急的团团转,一时间也是束手无措。
实则他此时心里的焦躁、烦郁、激愤、悔恨,已经纠结交缠一团燃成了一把火。
一把烧得他头疼欲裂,心力憔悴的雄雄烈火!
退走!
这让他穆哈因如何心甘!
如若此时退走……那这一趟举吉萨几乎半数战力远赴北麓牧原,又所为何来……
即便他穆哈因能活着回到吉萨,此次陨落了吉萨五位王子,折损那许多骑手……他回去安能还有命在。
……
恍然思忖间,穆哈因眼角寒光一闪!
不远处,正有高昌零散的三五骑斜刺里全速向他袭来。
他们怪叫嘶吼着,挥舞在头顶上的钢刀,亮闪闪,辉映着雪光一片。
一名吉萨近侍眼瞅着穆哈因危险,大喝一声,拼着一死催马撞了上去。
他的刀方才举起……数把刀就兜头斩落在他身上。
穆哈因不由得双眼一闭,已不忍再看。
……
左右环顾,周遭再无他人可帮衬与他。
穆哈因一咬牙!
“来得好!”他那丑陋的狮鼻大口喷张着,大叫一声。
双眼瞪圆,一头辫发左右甩动,穆哈因催动了坐骑。
战刀霍霍,发着狠,他就迎了上去。
来吧!
左右不过一死,要死就死一个痛快!
……
突然好似晴天炸响一声霹雳。
“头人莫慌,有我军吉在此!”
自穆哈因身侧,一时涌出十数位吉萨骑手,当先一人正是军吉!
穆哈因的心里是憋闷的。
他甚至有心当先一刀将这个蛮货砍死算了。
生怕高昌人不知道他穆哈因在此处么……
根本无需再费思量,穆哈因那宽板身子只一晃,就翻在了马腹之下。
双手紧紧扯住马匹的束带,穆哈因自有一身蛮力在,硬生生拽的战马动弹不得。
不出他所料。
“穆哈因在这里!”四下便就响起高唱人的一声声高呼。
顿时一片箭雨就激射而来……
偷眼望去,前方的十数骑,连同军吉和那几个高昌骑手纷纷中箭栽落马下。
穆哈因的战马身中数箭,再也站立不住,只一声哀鸣便轰然而倒……
……
库克的刀,与军吉惯使的板门两面锋不同,与一般吉萨勇士善用的宽背环首刀也不一样。
库克的刀,长丈许。
六尺刀柄,四尺锋!
他很少使用这把直柄长刀,因其杀伐太重。
此刀无名,实则也绝非马上大将趁手的兵刃。受不得磕碰,也经不起重拒,只能一味走轻灵的路子。
然而正是这把刀,让库克在吉萨全无敌手。
此时正是这把刀,好似一股妖风卷起梨花乱舞,上下翻飞带起刀光片片,库克在万军丛中杀透里三层外三层……然而涌上来的,还是杀也杀不尽的高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