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挠了挠头,“我没地方挂啊。”
康佑福险险没惊个倒仰!
萧鸿辰登基至今,甚少给人赐下笔墨,此刻这泼天的恩典……没地方挂……
萧鸿辰倒也不恼,“拿回去随便收着吧。”随手一指,康佑福擦一把额头上的汗迹,紧步上前将画作小心的卷了。
他似有倦意的端起了茶盏。
康佑福冲苏赫递了个眼色,端茶送客,他私下示意苏赫可以走了。
“啥意思?”苏赫小声问他。
“该走了。”康佑福嘴里无声的向苏赫示意着。
“走?我不走,我还有事。”
如此不上道儿,康佑福只好不再理他,忙着替萧鸿辰续上一杯茶。
“唔。”抿一口盏中茶,萧鸿辰沉声道,“看这意思,你是想好了?”
“想好了。”嘴里这么说,苏赫真是不大习惯和这大夏的帝君说话,他好似从来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说说看,怎么想的。”
“我得做这个官。”
“你得做这个官?”萧鸿辰面色一沉,“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官?!”
苏赫面色一正,“知道的。”
“你可知,御前侍卫统领,从此只听命于朕。朕之剑锋所向,便是你肝脑涂地之所?”
“这都没关系的,我懂。”
萧鸿辰忽而厉声道,“朕命你即刻去后宫,将阿依夏的脑袋带来此处!”
苏赫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康佑福极有眼色的退在一旁风屏背处。
见苏赫久不答话,萧鸿辰冷笑道,“你不肯去?”
苏赫咬咬牙,摇了摇头。
“你可知,朕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萧鸿辰一字一顿的言道,“这都不肯做,朕的身家性命如何可放心交于你手?”
“除此以外的任何事,苏赫皆可做得!”
萧鸿辰别有深意的注视着他,缓声道,“你下了如此大的决心,来找朕。照此看来……”他思忖片刻,“你与静贤师太,同在圣僧门下,很是亲近啊。”
萧鸿辰如此轻易的就看穿了他的来意,苏赫随即也不加掩饰道,“师姐于苏赫,恩重如山,教诲良多……实在无以为报。”
萧鸿辰负手而立,“阿依夏的人头,暂且寄下。除此以外的任何事,堂堂男儿,立于天地之间,这一诺便重于泰山。他日你莫要忘记。”
苏赫咬了咬牙,“记下了。”
……
苏赫有些茫然。
这养心殿里,一时间再无人说话。
萧鸿辰依旧昂身站立,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那么此刻,他还要做些什么?
下意识的,他望了望躲在远处的康佑福。
“苏大人!”康佑福尖声道,“圣上龙恩浩荡,还不叩拜谢恩,更待何时?!”
苏赫懂了。
他以往跪天跪地,跪恩师,即便在父王穆松膝前也从不用行跪拜之礼……那么此刻,他要向面前这个男人跪下了……
想一想师姐。
苏赫闭目良久。
他在养心殿阶下,缓缓的双膝跪倒。
“臣!”康佑福走至他身侧,细声道。
“臣。”苏赫随着康公公的引领道。
“苏赫!”
“苏赫。”
“叩谢天恩!”
“叩谢天恩。”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
久久的看着阶下的苏赫,萧鸿辰的手,微微在颤抖。
就这么看着。
看着他漆黑的发迹,宽厚的肩背,一寸一寸的看过去,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不知过去了多久。
康佑福见状,轻轻痰漱一声。
萧鸿辰恍然而醒,他好似依旧在回忆着什么,木然的从苏赫身边走过,独自向殿外而去。
即将步出殿门之时,他目视着天际,“起来吧。”
“在这皇宫深处,有处地方栽满了彼岸花……可惜已是冬季,来年花开之时,我带你去看看。”
待他一脚踏出门外,却忽然冷声道,“你可知,朕为何要那阿依夏的人头?!”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