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唤自己。

苏赫缓声道，“你先睡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夜里冷的。”

“不怕的。”

年关近了，已是隆冬，这庭院中刮过的寒风不知不觉中又冷了许多。

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传来她步出房门的响动，苏赫未回身，皱了眉。

“爷，抬抬脚。”

苏赫低头望去，她蹲伏在他身下，正摸索着要给他套上靴子。

月色下的她，只着他的中衣，一身素白，肩头是那般单薄的。

看着她的身影，苏赫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必了。”

“要的。”她头也未抬，轻声却又固执的言道。

她却未料到……

旋即她就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被苏赫抄起了腿弯，横抱在怀里。

他的臂膀是那般坚实有力，去向屋内的步履稳健的令她觉不出一丝的晃动……这是多么温暖的胸膛啊。

有那么一瞬，柳仙儿恍然失神，她是多么想让他就如此这般的永远抱着自己，再也不放下。

她知道的，这恐怕只能是一个奢望……

然而却并不是梦！她不就正在他的怀里么……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爷……”附在他的耳边，她不由得颤声道。

……

苏赫起身，已是辰时。

天未亮，仅是朦朦有些发白。

看着身旁的柳仙儿，蜷着身子睡的正香，他替她轻轻掖上被角。

刚下地，门便被推开了。

翠儿手里拎着壶，臂弯搭着帕巾，进屋服侍他洗漱穿衣。

本来晚间翠儿就该服侍着大人和柳仙儿洗漱的……可翠儿竖着耳朵守了很久……只闻听仙儿姐姐吱呜了一声，就再也没了响动。

她贴着门缝瞧见大人和姐姐来到院中，过一会儿又进了屋……之后便是安静的一夜。

这不应该啊……仙儿姐姐是很会叫的……她能叫得让如意坊的那只大花猫冬日里都急死忙慌的要往外蹿……

她搞不懂。

大人花了那么些银两，不就为了和姐姐睡上一觉……然而，他们好像就真的是仅仅睡了一觉？

只看了苏大人一眼，翠儿就脸涨得通红，赶紧低了下头，手里的壶悬点儿丢了出去……

苏赫低头看了看自己……嗯，看来以后这不穿中衣睡觉的习惯得改一改了。

拿手指了指床上的柳仙儿，苏赫低声道，“让她睡着。”

轻手轻脚的拿起衣裤鞋帽，和翠儿出了内室，苏赫反手带上了门。

在堂间洗漱一毕，去到前院，张子涵早他一步就已经走了，苏赫也未吃早点，便匆匆出了府。

……

柳仙儿起身之时，已不知是什么时辰。

她睡的极好。

竟似从来就没有睡的这么好过。

轻揉着惺忪睡眼，她伸了个懒腰……就看到翠儿坐在一旁傻呆呆的望着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爷走了？”

却吓了翠儿一跳。

“爷？”翠儿一时间没听明白，“姐姐说的是大人么？大人天没大亮就出了府呢。”

“服侍着洗漱了？”

“嗯。”

“给爷刷了靴子么？”

翠儿摇了摇头，却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姐姐为什么要喊大人为爷呢？

柳仙儿将被褥抱在怀里，拍了拍身边，示意翠儿坐过来，“翠儿，你愿意跟着姐姐么？”

翠儿糊涂了，她不是一直就跟在姐姐身前么，姐姐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翠儿很机敏，她眼神忽然一亮，“姐姐……的意思是……”

柳仙儿咯咯的笑出了声儿，“嗯，爷要给我赎身呢。”

“真的？！”翠儿瞪着大眼睛径直蹦下了床，“大人要姐姐做妾室么？”

“妾室……”柳仙儿喃喃的收敛了笑容，她久久的望着窗外，“像我这样的人，有没有名分……也没有关系的吧……”

翠儿当然明白的，她不愿意再提这些让姐姐伤心，便笑盈盈的说道，“恭喜姐姐！大人是极好的人呢，一定会对姐姐好的！”

便细细的将早间她伺候着苏赫起身的种种，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柳仙儿笑了笑，“爷是和旁的男人不大一样的。”

“是大……不一样呢……”只说了这几个字，翠儿的脸上顿时又飘过一片绯红……

柳仙儿歪着脖颈看着她，“你都看到了？”

“看……看到什么……”翠儿的喘息声忽就重了许多。

“看到没有？”柳仙儿说着伸手就要胳肢她，翠儿想逃，却被她一把抓住，边胳肢边笑道，“看到没有，老实交代……”

翠儿扛不住，咯咯笑着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滚做一团，“看到了，看到了的……好大！好吓人！”

“呀！好没羞臊的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