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孩子乖乖地脱下上衣。大帐里的成人们看着孩子们稚嫩的裸背上有深深浅浅不同的暗红或紫色疤痕,那是被人鞭打后日积月累留下的。他们受到的虐待远远超出他们笨拙的小嘴所能讲述出来的种种文字形容。他们才十来岁,瑀泰还只有九岁,却无端端地承受着质子宫偏将军和看守士兵最无耻的暴力。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娜晴王妃仰脸看天,不让人瞥见在她美丽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待她缓过气,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犀利如昔,更有了一丝冷酪,“原来,贝墩人就是这样回报东阿里的忠诚和善良!”
“我知道是谁伤害了我们的世子!在神火中,我看见过他的脸,我看见过他如鹰一样仇恨的眼白,看见过他高举滴血的长剑,”桑长老冷如秋风的话音里充满仇恨之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们要战斗,我们不能再像两年前一样选择妥协!我们贡献了牛羊和战马,送去了我们的质子和儿郎,我们选择了和平,但我们不是奴隶!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羔羊!现在,是时候让无耻卑鄙的贝墩人血债血还了!”
大帐里群情激愤。贝墩人对他们未来的东阿里之王不恭不敬,甚至肆意殴打,这是破坏、糟踏、不敬、污辱和鄙视东阿里人,是最无耻的亵渎在翠烟山神庙发下的誓言,是渎神。
桑长老的拐杖重重地柱击地面,发出砰砰砰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帐里安静下来。
“派人去请求云上格云,他会帮助我们东阿里抗击贝墩人。”桑长老意味深长地对娜晴王妃说。
娜晴王妃眨眨眼。
“我曾辗转让人告诉他,我们的世子可能是他的儿子。”另一位长老补充道,“这也是桑长老的意思。”
“可是云上格云就算愿意帮忙,信使去往云上找到他,来回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娜晴王妃沉吟着。如同以往一样,她没有回应长老关于瑀泰是谁的儿子的猜测。东阿里女人并不在乎儿子是哪个男人的种,她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儿子是自己的儿子。“或者明天,最多两三天时间,贝墩骑兵就会到达东阿里,那时候,他们会高高举起屠刀,不但要我们交出瑀泰还会大肆劫掠!”娜晴王妃冷哼一声。
“当年云上格云打败过贝墩人,我们伟大的母亲神定会再赐力量,格云雄鹰,他的雄鹰之姿将把贝墩人埋葬在冬季的深山峡谷里。”桑长老坚定地说,“我在神火中看到格云雄鹰踏踩贝墩人的黑色龙王旗,厚厚的森林白雪中是贝墩人流淌的殷红的血!而在最高的山头上,是东阿里的骨血之血在火中燃烧,东阿里的火狼战旗高高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