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肯定猜到了,那位先生虽然又给出了办法,但是村子里的人却也没有完全按先生所说行事。”
村老叹息了一声,神色之中也很是怅惘,若是当年的村老老老实实地按照那位先生的嘱咐行事,后来又哪里来的那么多事端。
“先生走后的第二年,谭州大旱,刚入了地的苗几乎是在瞬间便全部枯死了,眼见得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了,村民们便找着村老想办法,毕竟照这样下去,这一年可都没有什么收成了,谁都不愿意饿死。”
“他们最后合计的结果自然就是再用一次逆解之法。虽然都是些寻常村人,根本不懂什么术法,但是他们早已做过一次,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捆寡妇,而是捆石头而已了。”
“这一来,他们发现此法果然有效,十里八乡都不下雨,就赵家庄下起了雨,只有赵家庄的苗挺过了那场旱灾,那一年谭州饿死了几十万人,赵家庄却是每家每户的谷仓都收得满满的。”
“旱灾过后,村老停止了逆解,但是第二年的寻常收成却使得所有人都心生不满分明可以有更好的收成,为什么不要?村老虽有意阻止,但是却又哪里架得住人多,只能随着众人去了自那以后,整个赵家庄,但凡遇着丝毫不顺,便都要逆解,到后来,寻常日子也满足不了众人,逆解竟是持续了十余年不曾停下。”
“十余年后,当年那位先生重返赵家庄,他本来是认为时机已到,可以来为寡妇解怨了,但是他一进赵家庄,就吐出了一大口血,仰天怒吼,悲愤不可交加。他不再进庄,无论村民如何挽留,都决意要走,却又因为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向他笑了起来而又再度心软。”
“他说事已至此,这十余年逆解导致寡妇的怨气根本无法再弥平了,他所能做的,便也只有用邪法与之对抗,为此将有不少人得死,但是这是天道对赵家庄的人所做所为的报应,而他则将成为第一个为之而死的人。”
“这位先生便督导着村人建造了祠堂,并且将当年村民们用来逆解寡妇的山洞用法术封存了起来,又设置了一系列东西这一次,先生什么细节都不肯说,只是说如果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往祠堂里送一个人,无论祠堂里发生了什么,都不得干涉。而如果一个人还不够让村子安定下来,那就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这个秘密不允许被任何人知晓,只能有村老一个人知道,而村老进入祠堂则必须佩带他准备好的一块玉佩,不然村老也将成为祭品。”
“就这样,赵家庄变成了黑石寨,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村老说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显得有几分轻松,对于他来说,这是他接任村老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重担,现在他也终于从这沉重的负担之中解脱了。
“不对。”解倒悬微微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村老也跟着一愣,“我所说的千真万确,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那个废弃的宅子,说是闹妖怪,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解倒悬的神色有些阴郁,他第一反应是那宅子是寡妇的旧居,但是转念一想,寡妇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她的旧居怎么可能能够保留到现在?
大虎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他对那宅子没什么印象,但是老一辈至今也不过四五十岁,他们却都说那是闹妖怪,也就是说,那宅子被废弃只怕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而更为恰巧的是,进入山洞的密道就在宅子的院子里,若说两者没有关联,解倒悬是万万不信的。
“那宅子?”村老愣了片刻,眯了眯眼睛,仿佛是在仔细回想,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那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有个外乡的商人来我们村里贩货,因为往来得多,我们这附近又没有驿站,老是让他借宿在村人家里也多有不便,所以便让他自己挑了块空地,起了个屋子作为落脚放货之用,他便挑了那个地方。”
村老又顿了顿,仿佛明白了过来了什么,眼睛里微微有些光亮:“说起来,就是在那个商人的宅子修起来后,那个地方便经常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哭声,有时候一哭便是整整一宿,闹得村子里人心惶惶。有人大着胆子去探个究竟,但是才一进宅子,就被吓得跑了出来,说是遇到鬼了。”
“后来商人贩货回来,我们跟他说起此事,他还不信,一人进了那宅子,结果大半夜也是大喊着逃了出来,还尿了裤子。经这么一闹,那商人也是怕了,不再来我们村里了,而其他人也对那宅子敬而远之,不敢再去招惹,但是说来也怪,过了个把月,那里的闹腾也渐渐消停了,但是却也没有人敢再靠近,因此那处院子便荒废了。”
解倒悬微微颔首:“那院子里的密道你知晓吗?”
“密道,什么密道?”村老很是困惑地看着解倒悬。
解倒悬没有再多解释什么,眉头的郁结虽然已解开,但是心头的沉重却更多了几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做出这些手脚的,只怕就是那个商人他借着修宅子的名义,打通了那条本该封死的密道,进入到了山洞里,做出了手脚,然后又利用自己的术法恐吓村民,让村民不敢再轻易靠近宅子,以免自己暴露。
二十多年啊。
整整二十多年啊。零一读书网0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