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念听得眼放精光,“我一定是祖坟冒青烟,嫁了你。”
苏寻听得苦笑不得。拉着她,一样样看过去。每一种玉都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但南玉山的玉,大概还有一段关于血的历史。
皮肤无罪,怀璧其罪。玉朔族人,因着这些玉,几乎成了历朝历代被拉拢或威胁的对象。正因如此,玉朔族才选择避世而居,与世隔绝。
“这个弓和箭是用羊脂白玉做的,质地温润,但韧性和耐磨性都是极好的。我让舅舅帮我寻了一块,快马送来。”
随念静静听着,轻轻抚摸着圆滑细腻的玉弓,望着苏寻道,“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舅舅好不好?”
“好。”
第二日一早,城门下,有皇帝特遣的五千亲军,整装待发。
靖亲王骑着马,立在队伍最前头。宁安王妃,曾经的青羽营之主,也一身银甲,英姿飒爽。
袁澄碍着礼法,没有明目张胆站在人前送行。但也隐在人群里静静瞧着。
苏寻就不一样了。他是男子,没有礼法的束缚,又自来我行我素,干干脆脆得着了一袭天青色的袍子,在随念的马旁候着。
他长得本就出色,又这般扎眼得站着,吸引了不少目光。
周围的窃窃私语,渐渐入了随念的耳。
“早就听说宁安王生得一副好样貌,如今见了,果真俊俏得紧!”
“我听说呀,这宁安王一身都是病,从小就在要罐子里泡着……”
“这不看着好好的么!就是这脸白了些。你看,比王妃都还要白。”
“我说呀,这雁城的贵女,怕是悔青了肠子。这么个温柔倜傥的公子,便宜了那北部来的蛮子……”
随念还没有听够,,鼓声就响了。她该走了。
自从军以来,她还从未这般不舍得开拔。可哥哥还在北部,生死未卜;嫂嫂和安儿,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她踢了踢马腹,又追了上去。
苏寻看着她的背影,红色的披风被风扯在后头,黑发也在身后飞舞,身上的银甲映着天光,有些刺目。
他准备去城墙上站着,能够看得更远一些。
刚背过身去,却听见马蹄声渐近。他有些错愕得回头,却发现那个浑身散发着白光的女子,骑马朝他而来。
随念在他面前停住了马。她拉着缰绳,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忽而莞尔一笑,从马背上俯身,在他唇边送上轻轻一吻。
“乖乖在家等我,不许生病,不许让别的女人拐了去。”
苏寻笑得宠溺。只见他抬头望着马上之人,眼中是千万情愫,嘴角有笑,原本就清柔的嗓子,此刻带了丝甜腻。
“好。”
随念心满意足,策马而去。
围观的人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得静默了一瞬,而后均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北部的蛮子,行事就是莽撞。哪里有女子当街亲吻男子的?即使这个人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不过,又哪里有女子出门行军打仗,丈夫在家千里相候的?
啧啧啧,瞧宁安王那一贯清冷的脸,都快甜出蜜来,雁城人只有感叹,北部女子猛于虎。
袁澄在人群里也瞧见了这一幕。她羞红了脸。不过,并不觉得惊世骇俗。那个女子,本来就不同。她甚至有些羡慕。
叶璟听着赶上来的马蹄声,忍不住感叹,“我算是服气了,苏寻这回是栽在你手上了。”
随念听了,笑得磊落,“那他也不亏。”
前方传来的线报一直不太明朗,随念和叶璟都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想将我们一锅端了?”随念问。
“怎么?有什么发现?”
随念摇摇头,“只单纯觉得,我哥不会在阴沟里翻了船。所以这风和浪,怕都有些文章。”
叶璟沉默了一瞬,“你领五百轻骑先去金州随府,我担心金州有变。”
随念也有这个担忧,很感谢叶璟能够提出来。
“多谢王爷。”
叶璟摆摆手,“可别。你家相公想方设法让我来,为的就是方便你行事。只不过,你千万小心行事。若是有个磕磕碰碰,我可交不了差。”
随念笑,“谨遵王爷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