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章(1 / 1)前朝郡主再为后(原名祝无忧)首页

梅近春只当他在故意引她注意,根本不理会。    她直直朝山上走,可又觉得不太对劲,此时身后毫无声响,若齐清嗣只为引她注意,当该有响动才对。    迟疑了一下,回头,只见齐清嗣坐在路边,用双手捂着腿,长得异常好看的脸,此刻煞白,嘴唇发紫,冷汗淋漓,浑身发抖打颤。    “你怎么了?”她站在原地,沉吟了半响,还是出声询道。    齐清嗣抬头,口齿不清,“好像,被蛇咬到了……”    说话的声音,竟已经有些颤抖。    梅近春赶紧抱着药,小跑到他身边,拨开他的手,想要看看伤势。见他还穿着整齐,又将青衫撩起,只见踝骨上方,两个细小的坑印子,正渗着紫红色的血出来。那不是蛇咬到又是什么?    梅近春遂丢下药,关切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齐清嗣脸上冷汗淋漓,说话声音打着颤,“我……我有点热……又……又有点冷……还有点……有点累。”    说着话,就要倒在近春身上。    梅近春心中暗道不好,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祝家山庄和江州城里,都还有一段距离。如等带去山上或山下才救治,齐清嗣怕是会毒入五脏,到那时,只怕再高明的医官也回天乏术。虽然这齐清嗣行为有些纨绔,但也没有别的毛病。况且,她突然就想起了齐清让,他是齐清让的弟弟,若不管他,恐是命休矣。    “好冷,好冷……”齐清嗣又开始发冷了,不顾一切的,靠向梅近春取暖。    近春当机立断,将他推开,低头蹲在他腿边,便用手帮他挤压毒液。直到那挤出的血液,渐渐变成了鲜红色,这才住手,又将随身携带的锦帕取下,帮他在伤口处打了个扣,“好啦。”    做完一切,抬头才发现齐清嗣眼神灼灼的看她,他眼睛里不再是调戏,而是不可置信,“你……不怕蛇毒?”    “哪里不怕了。”梅近春闻言反驳,“不过终归是一条命,我再怕,也不能罔顾。”且,你还是他弟弟!    “我刚刚还调戏你,你也不生气?”    梅近春便用力挥在他手上,“怎么不生气?不过,管你刚刚怎么调戏我,既然遇到了,我一定护你周全。毒血我已经帮你挤出,不过毕竟是被毒蛇咬伤,估计有一些余毒未清。你站起来,看看能不能走?我带你去找医官。”说着便扶起齐清嗣,顺便将药包提起来,“帮我拿着。”    齐清嗣身子还有些软塌塌的,但能走动。梅近春瞧他没多少力气,又将他身子挪了挪,让他靠在她身上,自己倒被他的体重,压的脸色涨红。    齐清嗣闻到她身子传来的幽香,又看到近春为了扶着他,涨的通红的一张脸,心中莫名一动。    “近春,你姓什么?”    “梅,梅近春。”    齐清嗣细细的品着她的名字,嘴角复又带了坏笑,“那你可有婚配?”    近春刚好没力气了,身子一侧,将他摔在地上,满脸不悦,“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是挤出了蛇毒,齐清嗣此刻精神已经大好,脸色也看着红润了,又回复了本色,坐在地上,翘着脚,一副大咧咧的动作,“自然是欲求娶了,不然问你干嘛?”    梅近春闻言笑了,“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好一点了,就又似无赖。近春可不敢高攀七公子,您呢,是齐家之子,齐家家大业大,我一个小小婢女,不敢。”    齐清嗣好整以暇的看她,“是不敢,还是不愿啊?”    梅近春没好气的去扶他,“管你怎么想,近春没有那个心思。你这人,说话做事,就跟儿戏一般,万万不靠谱。”    齐清嗣紧紧的抓住她的臂膀,将脑袋靠在她身上,像个无赖一样蹭蹭,“哎呦,我这腿又疼呢,近春,你帮我吹吹。”    梅近春知他现下已无大碍,又瞧他才好了一点,就开始调戏她。拿手狠狠的,隔着衣物在他腰上狠劲儿揪,“你再戏弄我,我便将你丢在这里不管了。”    齐清嗣吃痛求饶,“好啦好啦,我不戏弄你。”然后他靠在她肩头,神情真诚说道,“我说真的,近春。等秋天上,二哥来迎亲,你就跟我去邺州吧,我会待你好的,我府中现今连侍妾也无一个,我会向父母禀告,提你身份,做个良妾。”    梅近春冷哼一声,“哼。”    “我说真的。”齐清嗣用明亮的眼睛看她,“你别不信。”    梅近春再不理他。心下却在细细考虑,等祝无忧真嫁去齐家了,她又该去哪里呢?祝无忧曾跟她提过,如果实在抗拒不了,必须要嫁到齐家去,让她陪同前往,被她拒绝了,好容易才从那个地方跑出来,何必再回去?    齐清嗣见她不说话,用手扯了扯她衣服,“近春,我说真的。你说吧,你都帮我挤毒了,还不是喜欢我?”    “谁喜欢你啦?”    “你啊!”    “你再说,信不信真把你扔下不管?”    齐清嗣在祝家庄住了半个多月,直到医官说他余毒全清了,才敢起身活动。    他一向自由浪荡惯了,哪里在床上呆过这么长时间,加上想调戏那个小婢女,故而才刚可以起身,便兴匆匆的叫祝家小弟无愁带路,说要去谢过近春的大恩。    跟在无愁身后,老远便听见前方有琴音靡靡传来。    齐清嗣只当是未来嫂嫂祝无忧在抚琴,却不想,越走越近之际发现,那抚琴之人竟是梅近春。    她削瘦的身形婀娜多姿直直坐在那里,一截玉颈在薄纱中露出来,如玉透白,修长挺拔,一头青丝垂顺在腰后,纤腰楚楚,玉指白皙落在琴面,正抚出的琴音,如高山流水,潺潺流动,清脆悠远。    只一个背影便叫齐清嗣魂不守舍。    祝无忧坐在她对面,手里提着纸笔,正在书画,她看起来更婉约些,没有梅近春那般咄咄逼人的艳丽姿容。    祝无忧手上画着,嘴里还道,“近春,你是从哪里习得抚琴之术?我阿爹一向赞我琴棋书画未有人能比,可今儿我算是服气,你抚琴技艺竟如此高超。”    齐清嗣被琴音迷住,伸手拉住欲出声打断的无愁,“等等。”    近春没有说话,只有琴音还在袅绕不绝,直到一曲终了,才细声道,“无忧你便笑我罢。”    祝无忧连忙摆手,真诚道,“哪里是笑你,我是真的服气。可我也真是好奇,近春你琴艺高超,前两日与我下棋,也是胜多负少,一手好字更让我愧不自如。可你为何是一个丫鬟呢?”    梅近春身子蓦地僵住,半响不出声。她想起自己在齐清让府邸时,也曾因见琴便心痒痒伸手抚,而被齐清让质疑过。想来,再不能如此了!    躲在身后的齐清嗣便也好奇,一个丫鬟,为何比世家小姐还要端庄秀美?对她的兴趣蓦地更重了。    齐清嗣又在祝家庄住了几日,终于向祝万三请辞,准备回邺州跟父母交差。    临行前,他瞧那送行的人群。却没看到那个让他心念念要带回邺州的女子。不由得有些牵肠挂肚。    此时的梅近春正跟祝无忧一道在山下寺里祈愿呢。    在祝无忧的怂恿下,她也取了一只签。    取签时,她异常虔诚。心中念叨,信女梅近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无忧小姐嫁后,能得一居所,供我免受风餐露宿之苦。二求吾子阿元,平安喜乐,健康顺遂。三求再不生波澜,平安终老便是。蓦地又想起齐清让,她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遂道,菩萨,恕信女贪心,还求他万事顺遂,尝心中所愿。    跟着一道解了签,祝无忧笑了,转而又哭,她抓住梅近春的手,喜极而泣的样子,“近春,听见没有,大师说我能度过难关!”转而又赶紧虔诚的跪下,“信女祝无忧多谢大师。”    梅近春攥紧了手中签文,心中惶然失措,那上面写着:公子多情,良缘天定;稚子为果,所出有因。    她满脑子都是一句话,阿元生父是齐清澄。难道,与他是良缘?不,她不要这个良缘!    从寺里出来,两人上了轿子,梅近春才缓过气来。想到如今离他山高水远,便也稍微放下心来。朝祝无忧问道,“你究竟求了什么?让你如此开心?”    祝无忧温柔的低了头,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神色,“我求佛祖保佑,能与谢郎结为夫妇。”    梅近春看她一脸柔情蜜意,真不忍打破她的幻想。但又不得不出言,“齐家已经纳征,你与齐清让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祝无忧赶紧摇头,“不……我想,既给我这道签,那么一定会让我得偿所愿。”    梅近春只得噤声,不言语。却思索起自己的处境来。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良驹的嘶鸣,她们坐的马车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