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花看到杨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心中难免羞涩，转过头去，轻声说道：“不客气，你醒过来就好。”

老婆婆呵呵一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烧点热水来。”

待老婆婆走后，杨乐询问道：“这是哪里？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救的还有没有其他人？”

杨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宁海花都被问懵了，噗嗤笑道：“你能一个一个问吗？这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回答那个呀？”

杨乐点点头，不好意思笑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好吧，一个一个来，第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葫芦岛。”宁海花回答道。

杨乐搜肠刮肚，也没有想起葫芦岛在什么地方，不过，既然他能漂到这里，应该离皮岛不远。

其实，他想错了，这里皮岛很远，有三百多海里的距离。

“我是漂到这里来的吗？”

“不是，还有一个人，应该是那个人把你送到这里来的。我救你的时候，你在木板上，他游泳推着你。此时，他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他的肌肉严重冻伤，没有一两个月恢复不过来。你可以去看看他。”

杨乐对此毫无印象，因为他那个时候一直昏迷不醒。

“我来了有几天了？”

“三天。”

“你叫什么名字？”

“宁海花。”

“海花一朵朵，人如其名，你很漂亮，而且善良，谢谢你救了我。”

“你刚醒，不易多说话，先闭眼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熬点粥。”宁海花受不了杨乐欣赏的眼光，找了一个借口飞似的逃走了。

杨乐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但觉得全身酸疼，只好作罢。现在皇上、兮兮他们一定认为自己死了，皇上会伤心，她也肯定会悲痛欲绝。他多么希望自己立刻就能飘洋过海回到家，见到自己心爱的兮兮，告诉她，自己还活着，请不要伤心……

……

京城西效，公主大院异常宏伟壮观，一道又高又厚的两米多高的白墙，严严实实地围住了府内的房子，大门门楣上悬挂的烫金‘杨府’大匾已经换成了‘威武公府’。

门旁摆放了两只高大威武的石狮，显示出主人的高贵地位。往曰里，进进出出的人总是兴高采烈，院里是一片欢乐的笑声。现在，它却被一片浓重的悲哀氛围笼罩着，到处是一片白色。

大门口左右那两个写着“杨府”的大红灯笼已经换成白绢制成的白灯，连那两只石狮颈脖上也套上了白布条。门前旗杆上挂着长长的招魂幡，迎风飘舞。

一进大门儿，院子空地的正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大的牌亭，牌亭里供奉着一块黑色烫金的大字牌位，上书“威武公杨乐之位”。此时，杨家大院里很是热闹，左厢房里锣鼓齐奏，只见门窗四开，一群头戴黄梁道冠，身着玄色道袍的老道士，脚踏七星步，手中拂尘轻扬，口中念念有词，正为逝者杨乐做法事，保佑他元神不灭，能早日登上太虚仙境。

右边厢房是汤若望、徐光启等传教士，杨府的老管家年纪大了，对西洋传教士嘴里的光着身子耶稣很排斥，不许他们在院子里做法事，又不忍拒绝他们的好意，只能安排他们在右厢房里做，隐隐约约听见他们是在祈祷杨老爷去天堂，据说那是一个让人永远快乐的地方。

过了院子正对面是杨府主厅，现在已经改成了灵堂。屋檐下挂着一排白纸糊的灯笼，抬眼一望，就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奠”字。

大厅中央是一口楠木制作的黑漆棺材，棺里没人，只有杨乐穿过的一套衣物。虽然杨乐尸体未归，朱兮兮依旧想给他立一座衣冠冢。

灵堂里香烟袅袅，铜炉里昂贵的檀香烧得很旺，浓郁的香烟袅袅升起，让灵堂内变的烟雾缭绕的。

朱兮兮一身白衣，腰间系着白条带，跪在灵前，法师叫她拜便拜，叫她停便停，两眼空空洞洞，痴痴呆呆就象丢了魂儿一般。想起曾经她和杨乐在一起的欢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珠泪成线，哭的声音嘶哑，花容惨淡，如带雨梨花一般，楚楚可怜。

别人想劝，可是无论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无奈之下，徐光启只好悄悄请了皇帝来，但是她对皇帝也同样是不理不睬的，结果崇祯自己劝了半天，她一声不吭，倒惹得崇祯心里难受，竟止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见皇上都哭了，作为臣子的能不哭吗？结果诸位内阁大臣不论真心假心，全都哭了起来，一时间，灵堂里哭声一片。曹化淳和王承恩担心皇上的身体，只好一边哭，一边把哭的稀里哗啦的崇祯皇帝给硬架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