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堂皇中透着清雅的正殿里，已经有十几位鲜衣丽人坐在大厅里。

见到程雪心进来，厅里原本就轻微的交谈声也消失了，众人一齐看向程雪心。

和柳府寿宴上人们见到的一样，程雪心依然是浅碧色的长裙，袖口衣角绣着月白色若隐若现的梅花，依然是那样的清新淡雅，令女人都嫉妒的温婉可人，只是人明显消瘦苍白了许多，垂流苏腰带松松的系在腰上，更显得细腰不盈一握。

秦昭仪因为儿子慕云昭被晋封为静亲王，所以新近也被册为贤妃，只比淑妃陈芷琼的品阶略低。

二皇子慕云恪被册封为睿亲王，虽然都是亲王，但是慕云恪的的王妃是舅家表妹陈婉音，陈家是大晋唯一可与皇家慕氏比肩的大族。

五皇子慕云昭的王妃俞润琴出身永威伯府，永威伯掌管兵部，是朝中名副其实的实权人物。

而武安侯府是洛邑城出了名的破落府邸，从杨家被诛灭九族起，就少有高门愿意和其来往。所以相比起来，三皇子慕云庭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很多。

淑妃和贤妃都没见过程雪心，只是听过传闻，现在第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纸糊的美人儿一般。

而睿王妃陈婉音和静王妃俞润琴是在柳家寿宴上见过程雪心的，现下再一看，就忍不住吃了一惊，要说近来京中最令女子羡慕的人，无非就是庄王妃程雪心了，本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会突然瘦成这个样子？

程雪心给淑妃和贤妃行礼，又和陈婉音及俞润琴互相见了礼，睿王的两个侧妃和静王的侧妃阮氏坐在后面，也站起身遥遥地给程雪心行了礼。

程雪心到来之后，正殿里原本表面上的那点儿敷衍说笑也没有了，众人都静坐着等皇后娘娘出来。庄王慕云廷原本就是众人眼里的废物魔王，突然间就得了皇帝的看重，不仅第一个册封了亲王，还可以任性地自己选王妃，这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提高了警惕，连带着也就要更提防程雪心了。

程雪心牢记秦嬷嬷的叮嘱，虽然口渴难耐，但也只是礼节性的用唇略碰了碰杯口就放下了。

半刻钟过后，静王侧妃柳青青才赶到，她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晕，显然路上走得不轻松。

贤妃不满地斜了柳青青一眼，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从杨大将军府覆灭开始，刨除明面上的客套，柳家在大晋就已经臭名远扬，若不是裕德皇帝开口，贤妃梅韵涵才不愿和柳家结亲。

正在这个时候，宫人出来传禀说皇后娘娘到了。

众人都按照位份依次站好，柳青青站在最后面，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三位亲王妃，眼里的落寞和伤感悄然浮现，亲王妃是正一品，就算是深得盛宠的淑妃，也要安分的站在第二排，这就是妻和妾的区别。

以柳青青的心性，她自然是不愿意做侧妃的，侧妃说好听点儿是皇家的儿媳妇，也上玉碟，但终究只是个妾室。

可是近来柳府祸事不断，祖父被皇上明旨斥责，二哥柳元丰大庭广众之下在长公主面前出丑，祖父连去陛下面前求情的底气都没有，直到二哥的尸首被从牢房里运回家。

柳青青在母亲和祖母的眼泪里明白自己再也不是原来的京城第一才女，所以，即便大哥柳元杰阻拦，她还是坚持去参加殿选，接受父亲和祖父好不容易为她争取到的侧妃的位置。

皇后章洁如含笑看了一眼殿中诸人，温和的说：

“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她老人家不愿意大肆铺张，所以只让孙辈们去寿安宫热闹一下。你们也都是本宫和母后一起挑出来的，都是好孩子。”

章皇后说到这里，眼神在程雪心的身上不留痕迹地顿了一下，然后扫向候在角落里的秦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