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拉喀村是距离可克其达镇政府最远的一个山村,足足有40公里,驱车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能到村委会。全村覆盖土地面积6000余亩,海拔足足有两千多米,通往村子里的唯一一条山路也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村子里的人一般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出村子,距离村子最近的巴扎(PS:巴扎,维吾尔语,译为集市),也就是镇上的大巴扎。平常村民赶巴扎购置柴米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都是几家几户凑在一块,交给一个农户代表买回来,省时又省力。
村委会刚好处于全村的中心点,山上多雨,除了鲜艳的五星红旗飘扬空中,仅有的几间办公室,勉强用于办公。其他房子都是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基本上成了危房。每天早上由这里广播通知村里的大小事,一听到广播,村民都会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通往村委会的唯一一条路,也是村民合力用铁锨给铲出来的,白天看起来宽敞而明亮。
村民一听说有个北京毕业的大学生要来村里,都放下手里的杂活,急急忙忙赶到村委会,早就把村委会围个水泄不通。
有一群众好奇的问,“今天村里要来大学生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来过,听说还是北京的呢”。
“北京的?你就别造谣了啊,我还听说是上海的呢”。
“不管是哪里来的,反正是大城市来的就可以了啊”。
“你这个老赖,一看就是没有见过大世面。见过大学生没,没有吧。听说还是清华北大的,看你这小眼睛,迷迷糊糊的,连路都看不清,就别在这凑热闹了,赶紧回炕头上睡觉去吧”。(老赖,依明·阿不来提,平常都叫依明。群里的百事通,谁家或者外面有啥新鲜事,总逃不过他的眼睛耳朵。第一次接触维吾尔族名字吧,维吾尔族名字,中间的一个点前面是本人名字,后面是父亲名字,跟汉族名字刚好相反,而且据说,名字最长的多达十四个字呢)。
“你这个臭寡妇,不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小心我这锄头,打得你满地找牙,信不信”。(寡妇,萨拉麦提·麦麦提,中年丧夫,有两个孩子,大的女儿上高一,小的儿子上初二)。
村民有的在村委会门口等候,有的在进村路口等候。有的甚至还跑到几公里以外的山田上,仔细观望过往来的车辆,恐怕错过了最新“情报”,然后怕不停蹄跑到村委会报信儿……
此时的村支书兼村委会主任阿布拉江·吾麦尔,一大早边忙个不停,收拾庭院,办公室,还要腾出来一间房子供新来的大学生入驻。村里的驻村工作队,也都忙着一起前后左右张罗。(PS:自驻村工作队进村以来,米尔拉喀村有了一定的改观,但是成效不显著、不突出,村干部的选拔面临多方面难题,大大小小的村级事务,绝大部分还是村支书一个人干,都五十多岁了,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要不是身体好,早都不干了。这刚好来了一个大学生,可以解决很大问题)。
阿布拉江一大早就接到镇上李书记的通知,说是组织部的要过来,还带着一个大学生,让准备一间房子。刚听到消息,阿布拉江也是愣了愣,半天没有反应,“难道天上掉馅饼了”,始终不相信会有大学生主动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得按照通知要求准备房子。“喂,大家都让一让啊,没事儿回家呆着去,这都快中午了,不做饭吃饭吗。还全都围着村委会,连个蚂蚁都过不去,更不要说那个大的人了”,看着眼前这群凑热闹的村民,也是无可奈何,直摇头。然后一边无奈的说着,一边推开身边的群众,艰难走出村委会院落。
阿布拉江站在村委会门口,时不时望着村口,焦灼的走来走去,突然叫了一下旁边的会计,“房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待会儿参会的人也安排好了吧。你去村口看一下,有没有消息,这都快把我给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