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灯光柔和。
陶然在身边已经恬静睡去,陶词却辗转难眠,了无睡意。
她悄悄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小小的名片借着夜灯端详,上面朱颜两个字分外清隽漂亮,见字犹如朱颜本人。
陶词心里默想,倘若借助朱颜的地位重返画坛,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视线移下,落到了陶然红扑扑的小脸上,陶词不无爱怜的轻轻抚摸陶然的脸颊。
她必须为自己,也要为陶然争取一个明朗的未来。
不管这条路如何难走,也必须尝试尝试。
陶词把手里的名片重新放回了抽屉里,拧熄了夜灯。
她低头在陶然洁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
“晚安,然然。”
卧室重返黑暗。
冷轩回到房间之后,却始终觉得心里有一块缺失下来,他的眼前总是出现今天陶词腿上伤口。
几次闭眼,都依旧是对方的脸,他的呼吸不由变得紊乱起来。
猛地坐起身,冷轩朝着陶词所在的方向走去。
可是真正路过陶词房间,冷轩的心就犹如缠上了条条藤蔓。
一秒比一秒的更紧缩,压迫着他想窥见房门后的景象。
一轮明月从乌云里探出,半坠在窗楣上,房门发出细微的“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正在沉睡中的陶词并没有发觉门外的异常,更不知道冷轩的来临。
冷轩伸出修长圆润的指尖抵着洁白的门,他的目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到了陶词的侧颜上。
银色的月光为陶词拢上一层浅淡的银辉。
冷轩不知不觉竟然失了神,凝视着陶词的睡颜,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他只是路过这里,却不小心误入一场美景。
陶词无疑是美的,这种美已经不仅仅止于外貌,更类似于一种看不见的气质。
只要把目光落到了陶词身上,就很难再次移开。
可是陶词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和隋安安喜欢皱眉的小动作不谋而合,冷轩的心一紧,为自己这片刻的温存感到羞恼。
陶词有什么资格这么坦坦荡荡的活着?
她害死了隋媛,手上沾满了鲜血,和丑恶的侩子手没有任何差别。
一条无辜的生命在陶词手里消失,陶词却没有任何悔意,难道晚上都不会感到难安吗?
冷轩旋即合上了门。
好像在抵御洪涛猛兽似的姿态匆匆合门。
他不知道自己的滔天愤怒,究竟是源自于对陶词的怨怼,还是失望。
至少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对陶词感到失望,对他们,感到遗憾。
冷轩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大步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