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多大的人了!从我媳……你娘怀里出来!”
沈母“噗嗤”一声没忍住,沈钺和许言轻也跟着笑出了声,只有沈父一个人惊觉在小辈儿跟前丢了面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许言轻懂事的咬着下唇把笑憋回去,不小心瞥见沈钺笑弯的眼睛,心头突然一紧。
沈钺从前也经常笑,可许言轻从未见他笑的如此不设防过,从眉梢到眼底,每一寸皮肤都是笑的,像剥开烤地瓜漆黑的外壳,露出里面香软的内芯,让人浑身都泛起暖意。
许言轻看得心软,忍不住想,就算为了保住这个笑,她也要看顾好沈家二老!大不了……
许言轻神神秘秘的跟沈母说话:“我听说盘龙山山脚下有座庙,特别灵!不如咱们去求个保平安的符吧?”
临安城外原本是没有山的。
然而不知哪一天起,当临安城的居民从睡梦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都是那座突然出现的山——山形远远看过去像是一条卧龙,龙头衔着龙尾,将临安环抱其中。
因为这山出现前没有任何征兆,宫里还特地派人去查过,却奈何什么都没查到,最后得出结论道乃是因为当今圣上福德深厚,上天特地降下此山以示祥瑞,并赐名盘龙山。
盘龙山灵气充沛,滋养了不少精怪,又因此引来许多大妖想要沾一沾光,是个十分热闹的地儿,然而眼下,山半腰上,正有一个少年手持长剑,猩红的眼尾盯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小妖小怪们,冷声道:“要么走,要么死。”
寂静的山林中一片死气,连风都不敢从中跑过,许久才有一个花妖鼓起勇气冲少年大喊:“凭什么!这又不是你的山!”
话音刚落就接触到少年倏然递过来的视线,小花妖浑身一颤,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脖子。然后就见那少年在漫长的沉默中突然挑眉笑了一声。
他一笑,满山的花鸟树丛才算重新活过来。
“那你说说……”他慢悠悠的拖长了尾音:“这是谁的山?”
……
“我想想啊……”沈母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记得这山是在钺儿出生的前一天突然出现的。”
沈母说着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不自觉放软了声线:“钺儿打小就乖得不行,便是我怀他那会儿,除了肚子大些之外,也从没折腾过我,连稳婆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听话的胎。”
“我那会儿临盆在即,不知怎么一抬头,透过窗户看见了那座山,然后肚子就开始一阵阵的泛疼,当天夜里就生下了钺儿。”
“所以啊,虽然人们都说那山是为了彰显皇恩浩荡,我却觉得,它是在守着我们钺儿。”
沈母脸上表情柔和,话说出口了才恍觉不好意思,正要解释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就见旁边的女子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许言轻
仰头看了眼那座突然出现的山。
其实从这个角度看不出山脉走势,但她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人们说盘龙山环抱临安城,只有许言轻知道,它环抱的并非临安,而是沈钺,因为这山,本就是沈钺的龙骨所化。
许言轻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屠龙作为一本玄幻小说,世界观里一直是有龙这种远古生物存在的。然而到了沈钺这一代,天上地下却只剩了他一条龙。
原著作者对于龙族灭族一事并未详细描写,只说龙族阖族尸骨均被埋在屠龙坑下,屠龙坑萦绕着龙族经久不息的怨气,已经成了任谁踏入都绝无可能生还的死地,而沈钺……就死于屠龙坑。
他是天地间最后一条龙,更是传言中能够灭世的天生魔龙,自出生起就站在了全体人类的对立面。为了保住他,沈钺刚出生就被父母扒了龙鳞龙骨,然后选了一对寻常的人类夫妻,将他的元神送进了那个妻子的肚子,让他能够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长大。
至于附着着龙息与魔气的龙骨,一直就埋在临安城外,直到沈钺出生的前一天,元神与骨、麟共鸣,凭空长了这么一座盘龙山出来。
所以山形才会是环状——它就像一个摇篮,将沈钺牢牢的护在自己的空间里。
沈母没想到许言轻会这样慎重的附和自己的话,微微愣了下神。
她一个当人家娘亲的,言辞间偏向自己的孩子尚且情有可原,许言轻一个姑娘家怎么也……
她眼珠转了一圈,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说呢……沈母暗戳戳的想:临安那么多庙宇,偏要来盘龙山山脚下这座。
许言轻没能跟上沈母的脑回路,只是听着对方语气里几乎要溢出来的对沈钺的疼爱,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救下沈家二老!
当然,靠她自己肯定没戏,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指望玄学。
她已经打听过了,临安城大大小小共二十三家寺庙,数盘龙山脚那家最灵,规模也最大,堪称有求必应!
许言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震天响,一时没能瞧出沈母在听见“盘龙山脚”几个字时朝自己投来的、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直到两人进了庙,跪在蒲垫上,看着眼前巨大的送子观音像,然后茫然地学着沈母的动作拜了两拜。
沈母看着她,一脸的为难:“虽说我也很想尽早抱孙子,但你和钺儿毕竟还没有成亲,而且未婚先孕传出去对你一个女儿家的名声也不太好……”
许言轻:“……”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脸颊霎时烧得通红,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死在观音像上,临走前还威胁着庙里的师父强行要来两张平安符,自我挽尊道:“我
真的是来给您和沈伯父求平安的!”
沈母用一种“你这孩子,在婆婆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眼神看回去。
许言轻:我就不该说话!
她闭上嘴,自我欺骗——我是个哑巴!我不会说话——直到耳边蓦的响起一道诧异的声音:“钺儿?”
是沈母。
许言轻抬眼,一路看向沈母的视线尽头,正好与闻声望过来的沈钺对视。
他背靠着树干坐在地上,一条腿屈起来,右手软软的耷拉在身侧。
显然沈钺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们,神色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单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路过。”许言轻说,视线死死锁在沈钺的右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