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岁除说他第二天就去置办婚礼用品。
这句话就跟“等我活着回来就娶你”一样,显然是个大得不能更大的lag,许言轻几乎瞬间就想到这个婚礼上多半要出乱子,可令人意外的是直到成亲当天,季岁除都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作妖。
唯一可以称得上意外的是,婚礼当天,季岁除同时娶了姜洱和林初见两个人。
姜洱是妻,林初见是妾。
所以林初见喊姜洱姐姐。
许言轻:“……”
还是我年轻了。她想:我单知道季岁除是个见异思迁的渣男,却没想到他能渣到一再在我的底线上蹦迪!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没憋住把话问出了口:“姜洱居然没有当场杀了你这个狗男人祭天吗?”
林夭/季岁除:“……”
林初见听了半茬,没有听懂,歪着脑袋满脸无辜的看着许言轻。
许言轻:“……没事儿。”她冲林初见笑了一下,脑仁“嗡嗡”的疼,自己都忍不住诧异起这段时间的胆大妄为起来——难不成真是仗着有林夭在,就膨胀的开始胡作非为了吗?
她皱眉,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句好听的话缓和一下气氛,又怕自己一出口就把气氛推上另一个尴尬的巅峰,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说多错多。许言轻这么想着,又觉得大家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僵在这儿不太好,于是侧过身子转向林夭,试图用眼神示意他把话接下去,而林夭……
不出意外的没看懂她的眼神。
许言轻:“……”
行吧,她自暴自弃,正要重新肩负起打破尴尬的重担,却听空气中蓦然响起一声冷笑:“她为何要杀了我?”
季岁除冷冰冰的声音飘向许言轻的耳朵,后者愣了一下,看见季岁除脸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又沉了下去:“或者说,她为什么要在成亲当天杀了我?”
许言轻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两句话到底有什么差别。
总而言之,那天的婚礼十分完美,没有外人跳出来抢婚,也没有老古板指责季岁除此举不合礼制,连季岁除、姜洱、林初见三位当事人都忍着没有作任何妖,堪称当朝三人行的典范。
而真正的乱子,出现在成亲半年后。
这半年里季岁除多半宿在林初见处,由于林初见实在是太过干净,就像一张白纸,让人不忍心在她这张纸上染上颜色,于是半年过去了,两人还保持着盖着棉被/干睡觉的纯洁男女情谊,途中做过的最不纯洁的事,就是纯洁友谊中的男方趁着女方不注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至于季岁除和姜洱……这两人之间就更纯洁了!毕竟季岁除连姜洱房间都没去过几次,好不容易去了一次,还当场撞破了姜洱跟姜堰这两人的奸情。
许言轻是真的没想到人生能狗血到这种
地步,然而当她从季岁除口中听见姜洱和姜堰的对话时,她知道了,这世上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在此之前许言轻一直以为姜堰和姜洱只是对儿单纯的兄妹,毕竟两人名字如此相像……显然季岁除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乍一听见姜堰说“别叫我哥,要不是你胡搅蛮缠,现在你该喊我相公”时,他比听说季岁除在同一场婚礼中娶了两个人的许言轻还要震惊。
那天究竟为何去找姜洱,季岁除已经忘了,可能是心血来潮、可能是路过、也可能是……他终于不再逃避,决定就算做个被世人唾弃的渣男也要告知姜洱他的心意,告诉她打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喜欢上了她,可……
世事总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
季岁除在门口听见姜堰的话,然后是姜洱漫不经心的声音:“你现在提这个干嘛?我都已经嫁人了,难不成要撺掇我改嫁吗?”
她说话时总是这样,透着几分孩子气的随心所欲,季岁除的心脏因为“改嫁”两个字骤痛了一下,看见投在窗纸上的姜洱的影子,往姜堰身边靠近了一些。
“改嫁嫁给谁?嫁给你吗?”
姜堰不晓得是被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气着了还是怎么,恨不得一掌把她塞回她娘肚子里去,骂骂咧咧的说了句脏话,隔着一扇门的季岁除没有听清,几乎挨着姜堰的姜洱却听见了。
他说:“傻子才娶你!”
姜洱:“……”
可不是嘛!季岁除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傻得让人生气。
想到这里,姜洱颇觉无趣,也不往姜堰跟前凑了,慢吞吞地移回了原位。
姜堰不知道又骂了句什么,随即没好气的戳了戳姜洱的肩膀:“你真的喜欢那个季岁除啊?”
姜洱没有立即回话,季岁除在这段静止的时间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死死的揪在一起……他几乎是屏气凝神的等着姜洱的回答,两秒后,他听见姜洱极轻的笑了一声,说:“不喜欢。”
……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那时候已经是初春,季岁除耳朵里不断回荡着这三个字,却觉得自己瞬间便回到了寒冬腊月的三九天。
浑身都凉透了。
姜堰更气了:“那你嫁给他干嘛?体验生活吗?”
“可能吧……”窗纸上姜洱的影子渐渐矮下去,想来是趴在了桌面上。她闷声道:“反正都是嫁,嫁给季岁除,总比嫁给那些连鱼鳞都没褪完的族人强。”
姜堰:……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并且已经有了证据。
姜堰一片好心全被喂了狗,当下也不太乐意搭理姜洱了,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虽然不是亲妹妹,也和亲的差不多,所以他气闷两秒,还是没忍住开口了:“你留在这儿明明不开心……”
“我知道,
”姜洱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敷衍道:“等我什么时候过不下去了,我就跟你回去。”
顿了顿,又笑道:“杀了他俩就跟你回去。”
空气中飘来缕缕不甚清晰的花香,季岁除站在门外,听见一门之隔的姜洱笑着说:“等我杀了他俩,就跟你一起回去。”
姜洱的人物形象晃晃悠悠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指向了“吃人恶妖”。
季岁除终于彻底死了心。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一边明面上缓和着和姜洱的关系,一边在暗地里联系各地的修道士,并成功在中秋晚宴当天,把姜洱绑起来,关进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