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和叶果并肩来到河边,月光下,波纹荡漾,河边就是茂盛的水稻,叶果就笑着在稻田边缘玩耍,玩累了,她回到了秦岭身边,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写着一个“婉”字,她说:“你把你身上最贵重的东西给我了,我也把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你,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秦岭接过,对着月亮照了照,不是玉佩,是一块儿翡翠,秦岭认真地戴在脖子上,侧过头看着叶果,不知不觉地看了半年时光,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喜欢,怎么都看不够,迫于礼教,秦岭除了拉拉手,抱一抱,再不敢逾越,叶果同样不敢。
这一夜,秦岭和叶果谁都没有回房间睡,叶果躺在草丛中睡了,秦岭得守着。
而这一夜,远不是秦岭想的那么简单。司徒明没有骗秦岭,他要在榔榆县弄出个大大的动静……
榔榆县城外,水门,无数身穿黑衣的军士肃立,月光下,就如一个个僵尸,他们的身子在就像一根根木桩插在地上,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他们动了,如一只只雨燕一般,飞身上了城墙,绕过城墙那头,开了城门,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领头模样的军官纵马进城。
还没前进一百米,张县令便带着十几个衙役跑了过来,跪下,连连磕头,道:“不知道韩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能让张县令下跪的,只有官阶高他两级的府台衙门的人了,此人姓韩,阳台府枢密使韩忠,五品大员,控制榔榆县行政的三位七品官,分别是县令,师爷,都尉,控制阳台府的三位大员,第一是府台大人余秋水,管理行政,第二便是昭武将军徐朗,管理军队,第三,就是阳台府枢密院韩忠,阳台府管辖之地所有的情报都在他的手中。
对此人到来,张县令并不意外,榔榆县早已经传遍了风言风语,阳台府会来人调查,但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风声是秦岭放出来的,秦岭是只想震一震这个张县令,没想到风声大的府台那边都得到了消息。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府台负责整个辖区的统筹规划,一点做不得虚,张县令当局者迷,府台那边随便一盘算,就知道榔榆县一定有问题。榔榆村距离较远,路不好走,韩忠便先去其他小户数村落调查,没有查到克扣粮食,但是发现,村上百姓各个摩拳擦掌,有了暴动的意思。
韩忠纵马来到张县令面前,扬起马鞭,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张县令的脸上,道:“你榔榆县危在旦夕,你却不知道,我今天便先定你个不查之罪!”
韩忠顶着斗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神分外深邃冷酷,身上透着死气,浑身散发着一股震慑人心的霸道。
张县令派家臣日夜盯着,才知道韩忠的到来,可是榔榆县危在旦夕,这话从何说起?韩忠厉声道:“你的兵呢?”
张县令并不知道宋都尉已经带兵回来了,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已经派往榔榆村构筑防御,准备抵挡雷州人来犯!”
韩忠目露精光,道:“雷州人和越州率先开战,裘家军已经被吃掉了,可也断了雷州人进攻越州的水路,陆路便是从榔榆村那边打来,你的这个部署倒还可以,现在,召集你能用的战斗力,前来城防。”
这便是秦岭不知道的事情。张县令打压小户村落,并不是每个村子都可以和榔榆村一般,能靠山吃山,以打猎为生,当时用计打了叶青言,打的不是叶青言一人,数十个自然村的村长都被他用同样的手段收拾了。
本来他们没有生活必需品,没有粮食,就已经是死路一条,张县令却完全不知道,沙漠里的干尸哪里还能榨出一点水分,变本加厉,让村民没有一点活路,村民只有反抗,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打,那一定是死路一条。
张县令还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收拾秦岭上,完全不知道,数十个自然村村长相互打通消息,约定好要将张县令灭了。
民怨如火,哪个朝代的覆灭不是因为百姓没饭吃?
天下纷乱,可是阳台府府台认为自己的治理之下,没有恶官,没有百姓饿肚子,韩忠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只觉得眼前即将到来的百姓只是一群刁民,死不足惜,准备将这几千暴民尽数杀了。所以,他把自己枢密院的高手全带来了。
如果说榔榆县此刻还有一个当局者不迷的,便是司徒明,他此刻正和宋都尉、钱师爷在阁楼之上看着好戏,他知道暴民要来了,他也大概能猜到秦岭是想趁乱把县里的七品官全部干掉,于是,他对宋都尉低声道:“看到了吗?说不定就是今夜,最晚明早,榔榆县就会彻底乱起来,咱们就趁乱把张县令杀了!让兄弟们都换上暴民的衣服,混迹在人群之中推波助澜。”
宋都尉目露凶光,道:“刚刚老张还传我调兵呢,调他娘个蛋!必须得让他死这儿,否则,在韩忠的帮助之下,平了暴民,他就该用提盐之术邀功请赏了,干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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