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声音一压低,就透出一种勾人的意味,有点不正经,娄景知道她没那意思,还是有点坐立难安:“府主,您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好,筷子在这里。”
毕竟是用定天府府主的身份跟他“第一次”见面,碧岑没有太过殷切,把筷子递给他之后,便开始一道道吃菜。
她现在其实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就算吃了,也尝不出滋味,但怕娄景起疑,她才按捺着帮他布菜的冲动,手指紧攥地看他一下下笨拙地夹菜。
娄景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在了很多,把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了下去。
她是定天府府主,不像见色起意的人……倒是他,总能从饭菜的香味中辨别出那股微不可察的冷香,有点不正常……
娄景因为自己的那点不正常而感到些许无措,碧岑在旁边观察他良久,心痒痒的,终于没忍住,给他盛了碗鸡汤,吹冷了一些,递到他手边:“喝汤。”
娄景下意识去接:“谢谢府——”他忽然顿住了。
因为,他的手无意中握住了碧岑的手。
毫无感情经历的娄景顿时红了耳廓,小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当然不是故意的,是碧岑故意碰他的瓷。
“没事,多大点事。”碧岑心中暗喜,嘴上毫不在意地安抚受惊的少年,一本正经:“喝吧。”
娄景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怪自己的莽撞,默默地喝汤。
他没看见,把脑袋搁在他膝上的霹雳正龇着牙皱着鼻子恶狠狠地看着碧岑,碧岑没有说话,挑衅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宴上其他人自然也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收入眼底,不禁想起新任定天府府主风流多情的传言,再看看长相俊俏的娄景,眼中浮现出了然。
这是又钓上了。
怪不得会在外面这么护着。
啧啧啧……众人摇头叹息,看在人家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宴席将散,碧岑问娄景:“会不会画道一驱鬼符?”
娄景愣了愣,道一驱鬼符是一种高级驱鬼符,咒文复杂,绘制的难度很大,能够绘制的人大多是一些道行高深的道人,一般人都不会来问他会不会画。
但他练了这么多年驱鬼符,把它们作为保护自己的必要手段,自然是会画的。
娄景很实诚地点头。
碧岑夸他:“真厉害!”
娄景揪着霹雳的长毛,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府主怎么看出来我会画的?”
自然是上辈子看他画过……碧岑解释道:“你身上有很……浓的灵气,只有绘符高手才能拥有。”
娄景听到“绘符高手”,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从小开始画符而已……”
霹雳被他揪着毛,委屈地咕噜咕噜,看得碧岑也想伸手揪它的毛,结果差点被暴起的霹雳咬手。
“霹雳!”娄景拉住霹雳,有点不高兴:“不可以对府主无礼!”
霹雳:“……”
霹雳委屈。
“没事,它很可爱。”碧岑看了一眼娄景养的巨型恶犬,口不对心地假笑:“我很喜欢它,带出去很威风,这么长的毛,冬天还可以暖脚。”
霹雳:“嗷——汪!”
娄景露出笑意:“嗯,霹雳的长毛冬天暖脚确实很舒服。”
霹雳:“……”
碧岑又开始不动声色地搭讪娄景:“原来它叫霹雳,好名字。”
娄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府主夸他一句,他就很高兴,夸他养的恶犬的效果也一样,他交握的手指都微微收紧了,原本寡言少语的他不知不觉多说了几句:“是我取的,它小时候的声音像打雷一样,特别唬人,当然,现在也一样。”
“……”社会性死亡的霹雳瘫在他膝盖上,生无可恋。
碧岑再次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练了多久的道一驱鬼符才能把它完全绘出来?”
娄景回忆了一下,有点羞赧道:“一年左右吧……”
碧岑又夸他:“之前我花了一年五个月,我师父还骂我废物,原来真正的天才在这里!”
娄景:“其实也没那么……”
那时候天天有鬼来蹲他,想吃他的肉,他就是想尽快画出来保命……
碧岑成功拉进两人距离,抛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我还缺一个人帮我画符,能邀请你来吗?跟你一比,我之前找的人简直都是花拳绣腿的水平。”
“啊?我?”娄景懵了。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不配。
按照碧岑的语境,她在邀请他当她的画符人。
也就是在她捉鬼的时候帮她打下手,及时补给消耗掉的符咒,防止因符咒消耗完造成不好的局面,必要时,帮她捕捉和消灭一些鬼……是驱鬼师身边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而那些任务,是一个瞎子是绝对无法胜任的。
娄景的眼眸越发黯淡:“府主,我可能不能……”
“只用帮我画符。”碧岑诱哄他:“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任何鬼,不需要什么辅助。”
碧岑看他神色有所松动,继续抛出诱饵:“我可以按次结算,你也知道,请我出来驱鬼的费用很高,报酬不菲,而你,只用每次给我画点符,别人都挤破了头想过来……”
有钱不赚王八蛋,娄景一直很现实,傻乎乎地上钩了:“真的吗?府主,您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碧岑闻着他身上的香气,着迷地叹息道:“我真的缺一个像你这样的画符人。”
……关键不是缺画符人,而是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