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师，”娄寻道，“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听到娄寻的询问，莫文宁顿时觉得有点慌张，不知道具体在慌什么，总觉得要慌的事情很多。她嘴唇动了动，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堵着，半天憋出一句话：“我……再考虑一下……”

一直到学校，娄寻都没有再说话。

她很清楚莫文宁为什么会犹豫，她们如果在一起后，将要面临的问题会非常多，而且关系一旦被学校发现了，她们两个有很大可能被开除。莫文宁的家境她了解，老师当不成了，可以跟着弟弟去做生意，但是她不行。她想留在这个城市，她想照顾奶奶，她想挣钱，如果想的话娄寻必须要保住这个工作。

只过不娄寻清楚自己，如果她放弃莫文宁，把她当做普通同事，自己百分百会后悔。

娄寻不想后悔。

***

周五，因为马上就要放周六周日的假期，学生们异常兴奋，只有在上娄寻的课的时候才老实下来，但也只是表面老实，心却躁动的很。

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娄寻准备在这节课上简单的总结一下这一周的情况，主要让家长们听一下，还要把各科任老师叫过来，等娄寻的事情说完后，老师们可以随便说说这一周的上课感受。

娄寻提前在班级教室群里发了通知，几分钟后老师们回复“收到”，只有莫文宁一直没有回复。

娄寻看了看课表，这节课是自习课。既然莫文宁没有在上课，为什么不回复，难道又跟上次那样，赌气不回？

想到这，娄寻拨了通电话过去，结果一连打了好几通，得到了回复都是“请稍后再拨”。

无奈之下，娄寻去了趟数学组办公室。

莫文宁没有在她的位置上，其他老师看到娄寻过来后，知道她是来找莫文宁的，便说道：“莫老师被高三的书记叫过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娄寻点了点头，道：“我没什么事，等她回来麻烦你告诉她一声，让她看手机就行。”

“行。”

马上就要到班会课了，娄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了收拾，准备去班里。

老师办公室都在三楼，高一八班在二楼。娄寻下了楼，拐弯刚走到走廊，就看到自己班几个男生在楼道打闹，险些把一个人撂倒在地。

“你们几个！”

男生们看到娄寻过来了，想跑，被娄寻叫住。

“你们想跑到哪去？”

男生都蔫了，站在娄寻面前，不敢出声。

“现在都快上课了，你们看看楼道里还有几个人，不回去坐好，还玩。”

“玩可以，我说过了吧，你们玩的时候要注意分寸，万一伤到怎么办？”

“还有一节课就放假了，你们是不是快开心疯了？管不住自己了，连板凳都坐不住了！”

……

娄寻还在训斥他们的时候，手机响了，正好她说的有点累了，便拿出来看了一眼，看到是莫文宁打来的时候，点了接通。

“莫老师，怎么了？”

与刚才训斥学生时不同，这次的声音温柔还带着笑意，仿佛刚才在骂人的不是她。

学生都呆住了，眼睛睁大了一圈。班里趴在窗户边看热闹的也愣了，捂着嘴偷笑。

莫文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看到你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有事吗？”

娄寻道：“一会儿开班会，记得过来。”

莫文宁：“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恰好生活委员把班级扣分情况拿了回来，娄寻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他们，眉头一皱，道：“行啊，你们不光玩，还扣班里的分！”

跟刚才打电话的又判若两人。

最后，娄寻训完他们，罚他们下楼去杂物室搬凳子。

在娄寻开班会期间，老师们和家长们都要坐在教室后面。娄寻站在后门，跟老师们打招呼聊天。

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门响起，娄寻转头望过去，看到莫文宁小跑着过来，进门后，嘴巴微微张开，呼吸有点不稳，脸颊泛着红。

莫文宁给娄寻打电话的时候，是趁高三书记上厕所去了，等书记跟她聊完，还有两分钟上课，她只能一路小跑着过来。

“莫老师，坐下歇会吧。”娄寻语气客气。

其他老师都在场，娄寻身为班主任，一碗水要端平，不能让别的老师说她对莫文宁特殊照顾。

莫文宁点点头。

上课铃声响起，娄寻走上讲台，脚步稳重。

娄寻教育学生的理念向来是先树立威严，再树立威信，最后再建立友情。

有威严，学生们才会在做事是顾忌班主任。有威信，学生们才会听班主任的话。娄寻不想在将来学生回忆起她的时候只有忌惮，所以也要有友情。只是友情要最后建立，如果一开始就和学生们建立友情，威严和威信基本不可能树立起来。

算了算时间，学校大门马上就开了，学校为了防止学生太过兴奋，让家长们在上课后再进来，由学校后勤部组织引导家长去教室。

嘈杂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娄寻走出了教室，站在门迎接家长。确认每个家长都到了后，才进班。

娄寻扫过全班，确定人都在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知道大家适应的怎么样了，如果没有适应，还要加把劲。高一其实就是让你们从初中过度到高中的一个过程，大家不要紧张，如果成绩下降了，心情也不要太激动，真正能证明自己学习好不好的时候在高三。”

说到这，娄寻淡淡一笑，“当然，前提是别高一高二把自己玩废了，否则高三不可能跟上进度。”

娄寻讲话时会时不时扫过莫文宁那里，发现她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听自己说话，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娄寻放在讲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点，有点生气，怎么莫文宁次次都不听她讲话。

这节课过去了一半，娄寻把事情交代清楚后，道：“好了，下面请其他老师简单说说，从数学老师开始吧。”

已经走神半节课的莫文宁抬起了头，对上了娄寻似笑非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