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烨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让他们跑,他第一次露出这么恐慌的样子,凌下意识地意识到危机,一眼都没再多看,吞掉月和连瞬间窜出去。
蛟几乎和他同时,一步冲出去。
孑在听到余烨声音的时候,第一反应没想走,但是凌的样子让他又决定先行离开,于是拉上疾也跟在后面跑了。
在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前,余烨都死盯着姬仰嵩,一息都没敢挪开。
“母亲为什么要这么防备我?”姬仰嵩从轮椅上慢慢站起来,像剥去一层腐朽的树皮一样,老人的外貌化作灰烬剥落。一个身形健壮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仿若雨后破土的竹子,从轮椅上矫健生长出来,凛然的气宇顺着他挺直的脊背傲然屹立。但是他盯着余烨的笑容里,却都是热切的真情,“我说过不会伤害母亲的猎犬。”
在场除了姬晟禹以外所有姬家的人都吓得跌坐在地上。
“老祖?”
“曾祖什么时候被影魈吞噬了?”
姬晟禹把轮椅随手往边上一丢,冷冷地看着那帮吓得六神无主的人:“一帮蠢货。老祖从来没换过人。”
姬仰嵩依然那样热切地看着余烨:“母亲,我很思念你。能让我看看你本来的容貌吗?”
余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祎瑜玱……”
祎瑜玱热切地朝余烨走近一步,伸着胳膊激动得无所适从:“我终于以这幅容貌见到您了!母亲,我是玱。”
余烨见他没有立刻露出攻击性,便逐渐恢复冷静,镇定了自己的气息以后问他:“这不是你本来的名字吧?”
玱的笑容如赤子般真诚:“本来的名字不重要,我需要的身份只有您的孩子!”
余烨抓住他朝自己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你别动,让我看看你。”
玱果然很听话地把自己交给余烨检查。
还好他肯配合,检查那么个大家伙,可太费时费心了!
余烨一边检查,一边和玱搭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母亲要找我吧?姬家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帮蝼蚁的事而已。母亲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会严厉管教他们的。”玱一边温和地笑着,一边说出狠厉的话语。
余烨看看周围那帮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的人,忙说:“不必了,只要不找我麻烦,我也懒得管。”
想了想,换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让姬晟禹来抢我的扳指?”
“那是我给母亲的扳指……”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立刻闭上嘴,为难地看着余烨。
“你给我的?你什么意思?姬飞峦也是你?”余烨的语气忍不住露出一丝愠怒。
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忙解释:“母亲您别恼!我……姬飞峦不是我……”他解释得手足无措,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终于泄气一般地垂下肩膀,“我不该对您撒谎的。姬飞峦早半个月就死了,临终的时候我偷偷变成他,给母亲塞了一个掺了我的血气的戒指……我……我好不容易找到母亲,我怕以后您会跑……”
“你……你给我装监视器?”余烨彻底火了,撤回手,拽下拇指上的戒指丢到他手里。所以自己在一千年前就感觉好像时不时会闻到若有若无的祎瑜玱的气息,竟然是因为这个戒指!
“你开什么玩笑?你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智被祎瑜玱侵蚀了吗?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祎瑜玱的?”
玱拿着手里的扳指手足无措,一脸被抛弃的绝望神情:“母亲……”
余烨不理会他这幅模样,只强调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什么时候代替了祎瑜玱的?”
玱低下头,紧紧捏着手里的扳指,指骨发白,小声地解释:“那个人类,死在北疆了。”
听到这里,余烨忍不住有些动容,语气都不再愠怒:“他没能回来?”
“他临终托付我帮他把母亲救出来。我做到了。但是,我不敢留在母亲身边。因为我发现母亲……竟然是同类。”
所以祎瑜玱南征北战的因果被算到自己头上,竟然不是因为自己是祸国妖姬的缘故?而是因为,玱是怕暴露身份躲开自己,而跑出去打仗!
这样因果就能说得通了。
然而余烨刚刚检查了玱的状况,这家伙的实力说不定甚至超过自己这也是当然的。但是他的心智被祎瑜玱的执念侵蚀,应该是因为祎瑜玱灭国、征战的怨念,导致他的心智被扭曲,所以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执着。
竟然还用那个扳指监控自己……想到这里,余烨身上一阵恶寒,一秒也不想在这家伙边上多呆。“你心智被侵蚀了,要多冥想,自己保重,姬家的事你看着办。我走了。”
余烨抬脚刚想走,玱期期艾艾的声音拉住了他:“母亲,您能不能继续带着这个扳指?”
“不要再监视我了!”余烨严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