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感觉到了陆婳的杀气，封齐铮不由打了个寒战。

一想到第二天，就是要帮封玥牵线的日子，陆婳有些睡不着。

明日，得寻什么理由，才能将封玥带出去呢？

在这里，成亲后还好点，未出阁的女子可是万万不能随便出去抛头露面的。

陆婳不由想，这大概也是古代男人们的智慧吧。

不让她们出去，就无法见识外面的世界，控制起来也就愈发容易……

想想，还是挺可悲的。

她翻了个身，见封齐铮揪着眉头扭来扭去睡得极不舒服。

也是，堂堂世子爷，那里能吃这样的苦。

陆婳犹豫片刻，往里挪了挪，道：“世子还是上来睡吧。”

像是等这话等很久了，封齐铮抱着被子赶紧上来睡好，才道：“这可是你让我睡的，别回头又觉得爷要占你便宜。”

“不会。”陆婳调整好情绪，轻柔道：“今日可有什么稀奇的案卷，世子要是睡不着的话，不如说来听听。”

别说，这两晚听他讲那些光怪陆离的案件，还听上瘾了。

“真想听？”封齐铮也是孩子天性，刚才的不快瞬间就没了，“还真有一个，是下面新递上来的案子。据说东陆边界出了一种吃人的妖怪，如今已经吃了好几个人，连骨头都不剩。”

“妖怪？”陆婳猜道：“会不会是什么野兽？”

“不清楚，案卷上形容那妖怪长得和人一模一样。”

陆婳毕竟来自现代，可不相信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当下想法比较多。

比如说，会不会就单纯的是人在作妖？

“那世子打算怎么处理？”

“已让巡检带人前去。”封齐铮不满道：“这些人也是，但凡有点点棘手的案子就迫不及待往上推，这样下去京兆府不得累死！”

而后，他又若有所思道：“感觉身在官场，做不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自保……这样下去，天宸王朝真能长盛不衰吗？”

“如今兵部，刑部，制度混乱，职责划分模糊，遇到事情，能躲则躲，能推则推，为官者不为民做事，还不如回家去种地呢！”

这话好熟悉，现代仿佛也流行过类似的话。

尤其这些话还是出自封齐铮之口，陆婳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世子忧虑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泬，官场风气直接影响社会风气，长此以往，是会出大事的。”

要知道，还有几个小国虎视眈眈，就等着有机会将天宸王朝分食。

“到头来，受害的还是那些无辜百姓。”

听得这话，陆婳侧过身来，朦胧光线下，少年眼睛里也是一片清明。

她隐隐感动，嗓音不自觉地温柔：“你能这样想，就说明你一定会做个好官。这是百姓之福，也是天宸之福。”

她这么一说，封齐铮不好意思起来：“可惜我能力有限……”

他更不好意思说，看案卷时，居然有好些字他都不认识……父王说的对，混过的日子，总是会以别的方式还击回来。

封齐铮突然有些后悔没好好读书了。

像是能读懂他的心声，陆婳软声说：“能力就是个积累的过程，任何起点都不算晚，只要有心，就算曾经有遗落，也还有拾起来的机会。”

心事被戳穿，好像也没想象中那般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