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村中山道之长,要从后山回到南屏村镇之内可是要有一段路程的。但好在七月中旬下的雨虽是有些清凉,但也绝无冷意。
暮色暗淡,弥天烟雨后的山间木林,便犹如一抹未干的丹青墨。而雨后的山道上却满是水污坑洼,但空中飘漫的尘土却是被雨水一扫而净,因此此时的南屏村山的空气则是格外的清晰舒。,一阵阵草藤泥香的气息便是如同无影的晨雾般弥漫着。
宽敞的大道上只有四个人在行走着,而暗昏的晚天则是许下了一阵阵凉风,凉风拂过侧面,吹起了几人的发丝,带着些水气的轻风便贴覆于四人脸上。
四人并肩而行,对比之下,阿战,风秋师显然比温兰书风青颜二人都是高出了些,协调高挑,气质优华。
阿战走在温兰书右旁,而温兰书则是个严重十级的大路痴,若不是此山村只有一条大道直穿整个村镇到后山,他倒还走不出这神莲山,而且此时还要行过一段荒路。
天色渐渐昏黑,奈何这日天色并无日头出现,现在到了傍晚,则是昏暗深蓝,并无晚霞落日可见。
七月夜,虫蛐鸣。中元女,甚美兮。男儿悦,去命已。欲活命,夜不行。
这句段谣则是出自民间曲子子夜女,它讲说着七月中元时的荒山魂鬼会在夜中时常出没,有的化作赶路书生,有的化作黄发垂髫,而有的还会化成一位美丽的女子,专门引诱那些过路的欲色道人,最后又将其吃掉的例子与七月中元不要夜行的劝说。
上古中元的禁忌,最忌人来夜游。
鬼观音吃人的事情源源徘徊于脑海之中,而此时雨后的清风在夜中渗出了一抹凉意,因而风青颜与阿战则是向风秋师,温兰书靠近了近。
见此,温兰书则是伸手翻了翻左手袖中,不到片响,他便从中翻出了一支快要燃尽的半截蜡烛。以灵力为焰苗,随之便将蜡烛点燃,拿着递给身旁的阿战。
阿战便是接过蜡烛。而走在另一旁的风青颜则是内心想着温兰书这狗鸡的身上还真是什么都掏得出来啊……
但你他妈好歹掏出几百两来给本殿下花啊!!
而风青颜内心想法还未道完,便看见温兰书又伸手从怀衣下翻了翻,只见他又从中拿出了一坨黄蜡纸包好的东西。打开蜡纸,风青颜三人便看到了两个白面做的大包子。
包子是无馅的,但如果可以选择。温兰书一定会选他最最偏爱的肉包子。
他将一个递给风秋师,道“这个给你们。”接着又将自己手上的包子分为两半,将大的那一半递给阿战,笑道“给你。”
阿战伸手接过,轻声道了一声谢谢。便是看都不看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嚼了起来。而温兰书则也缓缓的吃着手中的另一半包子。
风秋师由心道谢之后,亦是将温兰书递过来的包子分为两半,一半递给风青颜道“殿…殿下,这…这半给你……”
但风青颜却是撇了一眼,傲声傲气道“哼,本殿下才不会吃这种土气无味的东西。”
风秋师便是无奈道“殿下……”
然而一言即落,一声咕咕的声音便从四人之中传了出来。吃着包子的三人便是齐齐的望向风青颜,只见风青颜头都不转的交叉双手,继续走着他的路。
半响,半个包子还是下了肚,风青颜肚子的咕咕声便也不再响起。天色已黑,四人共燃半截蜡烛火光,潮湿的荒草萤火点缀。而处身之地,则是荒郊野岭,桐树稀棵。
而经过之时,不远处竟有一个小祠亭,以石头沙土堆在亭间做为香座,里面却无尊像,只是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几行字,前行神灵太公在此,后行四方诸邪退避而中行则是写着四个大字除妖去灾。
温兰书看了看,叹了口气,心道这鬼观音还真是把整个南屏村都惹得人心惶惶,到哪处都有神明尊位之亭。叹了一声,而一句轻声却从耳旁传起“灾星?指的还是那莲世观音吗。”
温兰书转头一看,便看见阿战也望向那个小寺亭,且认真的道着那几个红纸黑墨的大字。
温兰书道“那船伯说三十年前观音吃人之后事,这南屏村便是先后发生了秋后温疫跟洪水天灾,依此两者来看,大概说的就是那莲世观音了吧。”
阿战又是淡淡声道“先是受万人敬仰的神明观音,后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灾星妖女,这南屏村的神明还真是变化多端的很啊。”
神色悠哉自得,一股仿佛早已看透了诡谲般的语气,因此温兰书道“我们虽知此观音吃人,但却……不知他为何吃人。”
阿战俏道“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南屏村的人也不知道啊。”
从鬼观音食人到天灾疫祸,又知石像无法移动又到血迹溅观,复杂思虑加上今日所知的线索,这两者混为一体,便如同两盘黑紫米互相掺和在一起,想将两者挑明,却又是迷花了人眼,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温兰书却是踌躇不决声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比较唐突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