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听门外又来一个人,他轻咳两声,嗓音带笑:“伯晏,原来你在这里。”
林阳泽眼皮子一跳,糟了,他忘了崔桓也住在石门镇。
“子桓兄。”宋元良高兴地迎上去,看上去跟崔桓关系不错,他问,“你跟他认识?”
他指杨鸿云。
崔桓含笑点头,解释道:“我与伯晏自幼相识,以兄弟相称。”
“原来如此。”宋元良恍然,随即又皱起眉,“夫子们马上就要来上课,贾琸故意激怒他跟林兄比试,想让他在夫子面前出糗,好搅黄他入学,你赶紧劝劝他,让他莫要意气用事。”
“和林阳泽比试?”崔桓莞尔,“怕什么,他又不是没赢过。”
“哈?!”宋元良惊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杨鸿云曾赢过林阳泽!
不仅是宋元良,其他人同样目瞪口呆,抽气声此起彼伏。
贾琸脑袋好似被重锤敲击,嗡嗡作响,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傻傻地看向林阳泽,问:“林兄,他说的是真的?”
林阳泽面色比锅底还黑,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否认,也是变相的承认。
这下,书堂内仿佛一滴清水掉入沸腾的油锅,交谈声四处炸开。
“喲,这么热闹。”院长带领三位夫子前来。
众学生立马站直行礼:“学生见过院长和三位夫子。”
四人回礼。
院长身材圆滚,气色红润,眯起眼乐呵呵的,他坐下后问:“你们在聊什么?”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院子视线扫过,停留在杨鸿云身上,瞬间眼睛一亮,好气度!
“看来咱们这里来了一个新面孔。”他指指杨鸿云,转头问周夫子,“他就是你说的杨鸿云?”
周夫子点头:“是。”
院长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从论语,再到孟子、大学、中庸,正反调序抽着背,杨鸿云都对答如流,而且他口齿清晰,反应极快,几乎无需多加思忖,旁边几位学生翻书都还没他来的快。
之后除了周夫子外,三位轮番上阵,陈夫子甚至还抽出了前两年乡试的考题,显然有意刁难。
杨鸿云闻言有所停顿,但想了想,还是一一作答。
他有意藏拙,回答不算太过惊艳,但能答上来还有理有据,便已经超过了许多人。
院长对杨鸿云十分满意,基础扎实,脑子转的又快,束脩一交,直接让他当天入学。
陈夫子当场就黑了脸,他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个林阳泽让他扬眉吐气,没想到他嘚瑟不到一年,周永又招来一个杨鸿云。
而且无论是从天赋还是气度外貌,林阳泽都不及杨鸿云。
可恨,实在可恨!
在院长准许杨鸿云入学刹那,林阳泽眼前一黑,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他彻底被杨鸿云比下去了。
贾琸等人一个个像木桩子一样站在角落里,垂着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周围的眼光看他们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哦,对了。”院长临走前看向崔桓,“教你的岑夫子近日因要事出远门,短时间回不来,他离开前说将你转到周夫子门下,你对此可有意见?”
崔桓垂眸:“学生听从先生安排。”
“行,那……周夫子,你多费心。”
周夫子点头应是。
杨鸿云看了崔桓一眼,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一封信件快马加鞭送到了金陵崔府。
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崔文学拆开信封看完后,一个翻身坐起,直拍床板,怒吼:“逆徒!逆子!给老子备马,老子要去临安抽死那三个兔崽子!”
“老太爷,您冷静,冷静啊!”老管家摁住崔文学的肩膀,让人去找崔大爷崔二爷崔三爷。
金陵崔府内一阵兵荒马乱,崔文学三个儿子一个抱腰,两个抱腿,这才没让他得逞跨出大门。
“我爹他又闹腾什么?”崔二爷抹了把汗,他一个文弱书生,差点没把腰折了。
崔三爷甩胳膊:“估计是临安那边出了事情,要我说,这事儿大哥你也有责任,冷如曼几句话,你就把两个孩子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受苦受累,你对得起大嫂吗!”
见崔大爷脸色越来越难看,崔二爷撞了他一下:“你少说几句。”
崔大爷一声不吭地回了自个儿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