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崔桓又透露了一点有关他和崔钰的身份,没有过多阐述,只提了两句。
金陵崔家。
四个字犹如巨鼓重锤,在林阳泽脑海中嗡嗡作响,震得他半晌没有回过神。
杨鸿云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小时候就被崔学文一眼相中。
怪不得,被两朝元老当今第一大学士崔学文教导过的学生,他能比得过吗?!
纵然他家财万贯,请一百个陈夫子,那也比不过崔学文一根手指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对杨鸿云的那一丝不甘心,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许久,他咽了下口水,问:“这些,梁十七知道吗?”
这个么……
关于杨鸿云和崔家的关系,梁十七是知道的,至于其他,崔桓也不敢确定她猜到了多少,想了想,便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伯晏大概跟她说过一些。”
“那崔钰?”林阳泽指有背后之人针对杨鸿云父母之事,他方才听到崔钰的猜测,似乎并不知情,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崔桓一样,是在装蒜。
崔桓抿嘴,没说话。
哦,就是不知道。
林阳泽心里莫名平衡了些。
待他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后,乱成一浆糊的脑子也逐渐恢复清明,有了思考的能力,刚才乍一听崔桓似乎跟他谈论了许多,但仔细回味,除了崔氏兄弟的身份以及杨鸿云跟崔氏的关系外,其他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杨鸿云究竟是什么身份,连金陵崔氏的嫡系少爷都要顺着他?
为何有人要警告杨鸿云的父母?
还有,为什么崔桓说是另有人选中他?他指的又是谁?
一个个问题在林阳泽心头萦绕挥之不去,好歹他现在也算是被绑上贼船了吧,崔桓隐瞒得如此之深,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他这般想着,也这般问了。
崔桓静静地听完,垂眸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或许你也可以自己去查,只要……”
他蓦地抬眸,眼底浮起一抹杀意:“你命够硬。”
林阳泽心里被狠狠敲击了一下,有一丝惶恐,他喉间滑动,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闭上。
气氛有些凝滞。
林阳泽不想再跟阴晴不定的崔桓待在一处,再多留片刻,怕是五脏六腑都能被他气得发疼,他愤愤甩袖离去,没走两步,停下。
“若是我说,我不愿站在你们这边,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很轻,几乎捕捉不到。
“你说呢。”
短短三个字,仿佛裹着冰渣子,让林阳泽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直到林阳泽走远,崔桓抬脚往另一辆马车的树林走去,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参天大树背后。
杨鸿云抱着胳膊倚在树干上,怔怔看向树林里的方向,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听到脚步,偏头一看,表情有点嫌弃。
崔桓啧了一声,气得捶他:“喂,我可是在帮你,你不道谢便罢了,还摆臭脸给我看,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杨鸿云侧身躲开,颦眉,反问道:“我几时说要接纳他?”
崔桓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不顾白色披风被弄脏,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他抚平袖摆,待胸腔内的疼痛感退去后,才正色道:“林阳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凭他识人不清?”杨鸿云讥笑。
“咳,这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年少气盛,难免会被魑魅魍魉迷惑。”说完他心里又默默添了一句,你不也被梁十七迷得颠三倒四,连将军府的大小姐都不要了么,“何况,他现在已经痛改前非,重新擦亮眼做人,你且过段时间看他如何处理梁秋和,若他优柔寡断一错到底,咱们再放弃也不迟。”
“随你。”
从一开始,杨鸿云就没想过完把林阳泽拉到阵营里,他只是想利用林阳泽经商方面的才能罢了。
对他而言,利用林阳泽和把他当盟友,前者要比后者容易的多。
当然最主要还是崔钰在经商上手段太嫩了,至今连个合适的掌柜都找不到,找来的两个厨子也不堪大用,重担都压在梁十七一个人的肩上,就像今天,一旦梁十七有事不在,客来轩便没办法开门做生意。
好几晚,梁十七累得不省人事,连他回来的动静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