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林阳泽冷嗤。
时别不过几天,他再看梁秋和就跟看陌生人一样,眼底的阴郁如同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现在知道求我爹娘帮你了,当初我几次三番提醒你行事慎重,不要和林知府的女儿有所往来,你听了吗?”
林阳泽把账本甩在她脸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去一次就送上千两,比燕京那些高门子弟出手都要阔绰,后来我发现掐了你的财源你便屡次找水婵麻烦,对她非打既骂,还恶人先告状来我爹娘这边哭诉,说她奴大欺主,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水婵待我如同亲弟,她是我家人?”
梁秋和跌坐在地上被吓得六神无主,她咬唇,去抓林阳泽的衣袍,落泪时楚楚可怜,宛如一朵被雨大的小白花:“相……”
林阳泽毫不留情甩开,打断她:“有,还是没有?”
林府的丫鬟小厮大气不敢出一声,连林父林母都起了鸡皮疙瘩,林阳泽性子是傲了些,但这是大多读书人的通病,林父林母也不觉有什么,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林阳泽发那么大脾气,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竟把林父都给压了下去。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林阳泽和杨鸿云等人待久了,气质潜移默化被影响,隐隐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姿态。
梁秋和抱着肚子瑟瑟发抖,在林阳泽近乎压迫的目光下,艰难吐出一个字:“有。”
就这一个字,几乎花光了梁秋和所有力气,她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阳泽看她的眼神已经算得上是冷漠,他点点头:“承认就好,爹,娘,你们也听见了,梁秋和好妒,多次在你们面前嚼舌根扰乱家庭和睦,并私挪财物九千六百多两,屡教不改,已犯七出之条其二,今日,我要休妻。”
休妻?!
两个字好似平地一声雷在梁秋和耳边轰然炸开,惊得她血色全无,她手脚并用爬到林阳泽身边抱住他的腿,拼命摇头:“相公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因为太爱你了啊,我承认我做错了,我保证以后会改,我,我,对,我们还有孩子,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没看到他爹的模样,相公,别休了我,别……呜呜呜…”
呜咽的哭声让整个大厅都弥漫在悲伤的气氛下,有几个心软的丫鬟见梁秋和哭得如此凄惨狼狈,都低下头不忍再看。
林母也有所不忍,不禁上前劝道:“阿泽,一日夫妻百日恩,秋和这次错的确实离谱,但罪不至此,她送的那些礼…唉,送了便送了吧,你爹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认识几个官员,咱们再去周旋周旋,你就当圆了为娘的心愿,至少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成吗?”
梁秋和听完林母的话,眼底逐渐燃起希翼。
不想……
“不成。”林阳泽不为所动,一口否决,“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我懂,也理解您想抱金孙的迫切心情,但绝不是梁秋和肚子里那个!”
“来人,拿笔来。”
林阳泽吩咐,小厮转身去取笔墨。
林母被林阳泽说得云里雾里,一时愣住了。
梁秋和心凉了半截,随即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众人惊讶愤恨地用手指着林阳泽,眼眶发红,她说:“虎毒尚不食子,林阳泽,你好狠的心,竟然想置我们娘俩于死地,事已至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说罢,她便要朝门口的门柱撞去。
“少夫人!”
丫鬟小厮惊呼,赶忙冲过去阻拦。
林母手里的帕子差点撕碎,被梁秋和自杀的举动吓得面色惨白。
林阳泽冷眼看着她冲,拦都不拦一下,还指使丫鬟:“你们都松开她,让她撞,顺道我给你挑一根房柱,这根吧,比较近,不怕大老远跑门口去中途被人拦着。”
话里满是讽刺意味。
丫鬟放手,意味深长地打量梁秋和。
梁秋和站在原地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她脸上的犹豫没有逃过林母的眼睛,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惯会用的把戏。
这时,水婵回来了,还带来一个白发白眉的老头,他身后的年轻人背着医箱。
老头发须全白,仙风道骨,一双眼睛精神矍铄,走路时步履轻盈,可见他身体远比年龄看上去强健。
水婵福了福身:“少爷,李神医来了。”
林阳泽点头:“辛苦。”
他走上去行了双手合十之礼,神色恭敬:“神医千里迢迢赶来,小子有失远迎。”
“诶,不算千里,我云游至此恰遇奇症,正好要多留几日。”李大夫笑眯眯的看着挺好说话,他拍拍林阳泽,又捏了捏他的筋骨,“久坐书前,莫要疏于锻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