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杨鸿云所说,梁十七吃完午膳回房,正在思考如何替杨松的小摊宣传,商队也不是每个月都会来石门镇,没法保证杨松的生意。
梁十七搬出笔墨在纸上涂涂画画,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到了下午,雨势渐渐收缓。
不做生意的客来轩里头,谢雅淳在二丫的帮助下练习做神仙鸭,这两个姑娘半斤对八两,切鸭肉就跟砍木头似的,空中时不时有菜帮子飞过,看得扒拉在门框上的何林冷汗涔涔。
空荡的大堂内,崔钰闲来无事又和吴俊远搭起了牌九桌子,林阳泽是新手,杨鸿云不在,三缺一,崔钰便找来在壹号食堂算账的王富贵。
王富贵瞧见牌九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表情出来,得,是个老手没跑了。
“哎呀,崔少爷,待会打牌的时候您可要让让小的。”王富贵挤眉弄眼激动地搓搓手。
对于他厚颜无耻装模作样的行为,崔钰表示十分唾弃:“我呸!你这张老脸皮也是厚得很,就你那样还需要我让?麻溜的,赶紧坐下。”
王富贵嘿嘿笑了两声,抖了抖衣袖在崔钰旁边的位置坐下。
一圈打下来,林阳泽学得挺快,手感也逐渐上来了,四人打得兴致上头。
推牌九么,少不了瓜果点心,边玩边聊。
吴俊远带兵打仗,去过的地方多,天南地北都能调侃聊几句,听得林阳泽和崔钰是热血沸腾,豪气万丈!
话题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给歪王富贵身上去了。
王富贵也是个奇人,别看他长得像个弥勒佛,肚皮里装的可不是佛光圣经,而是满腹坏水,焉儿坏的那种,不过他的坏对客来轩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客来轩开门做生意,并非每个食客都客客气气,也有蛮不讲理甚至还想吃霸王餐的流氓痞子。
一家店开着,总不能出什么事儿都让老板出面解决,那聘掌柜有何用?
要算账,他找个账房先生不也一样。
所以,对付这种人,王富贵就派上用场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些流氓崽子在王富贵面前照样被治得服服帖帖,该付钱的付钱,付不了钱?容易,送后菜园挑粪堆肥去,保证让他吃多少吐多少,敢撂担子不干?那没得谈了,直接扭送官府吧,牢饭的味道应该不错。
崔钰挺喜欢王富贵,做生意就该像他这么圆滑,非黑即白的人往往容易得罪别人。
林阳泽则是疑惑,既然王富贵能力不低,为何在梁家得不到重用?
吴俊远对王富贵不熟,笑着猜测:“怕不是故意藏拙吧?”
没想到他随随便便胡诌的一句话,还真让王富贵变了脸色,转瞬即逝,要不是在场三个人眼尖,怕是很难发觉。
“不好好当差,怪不得梁家的继夫人瞧你不顺眼,老王,你说你图什么呢?”崔钰摸牌,拖着下巴笑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打出一张后,轮到王富贵摸牌,一摸就摸到一张幺鸡,没用,又给打了出去。
王富贵摇摇头,语气感慨:“哎呀,二少爷有所不知啊,我十五岁起就在梁家当差,梁老爷做生意还成,看女人的眼光嘛,是萝卜是人参都分不清。”
崔钰被他戳到了笑点,忍不住噗嗤一声。
吴俊远笑得有点痞相,嘴角扬起嘲弄道:“眼瞎呗。”
放着梁十七这么好的闺女不要,反而把梁秋和那个虚伪的女人当掌上明珠,真真是心都偏没了。
想起梁尤新的做派,连林阳泽内心都在冷笑。
若说他被梁秋和欺骗是一时迷了眼,那梁尤新被姚秀慧骗这么多年就是蠢,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谈何做生意。又或者,他知晓姚秀慧的真面目,两人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东西。
他打出一张牌,捏了块点心,细嚼慢咽,竖着耳朵听王富贵继续说。
“夫人在世的时候,梁家还不是这般光景,那会儿和我一样为梁家做事的共有五名掌柜,每间铺子年收成至少千两,客人来来往往,梁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哪像现在,呵……”王富贵笑得有点惆怅,他叹了口气,怀念道,“夫人待我们都极好,可惜,老天叶不长眼,红颜薄命,后来继夫人进门,她胃口大,脚跟还没站稳就想插手梁家的铺子,那些铺子都是夫人的心血,我们哪能随意交给她。”
崔钰三人瞬间了然,姚秀慧不达目的势必不会罢休,她刚进梁家大门,气焰正盛,哪能咽的下这口气,铁定要去梁尤新耳边吹枕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