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眼底划过一丝窘迫:“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将这些土匪送去县衙吧。”
吴勇略一思忖,点头:“也行。”
末了,他从身上摸出一支响箭,拉开导火索,吴氏家族的黑色云纹在空中骤然炸开。
暗十仰头,在黑烟消散的地方盯了许久,神色像是在透过这片云雾怀念什么。
船上的吴家军看到响箭留下的暗号,副将本想差遣一小队人马过去,但崔凌云见危机解除便执意要下船,副将一想,把崔凌云带去将军身边,比让他独留在船上似乎更为安全,于是没反对。
他留下十人看守行船,随后带着崔凌云一同前去找吴勇。
不多时,他们在滩渡外和吴勇会和,崔凌云远远瞧见坐在木桩子上的暗十,心中有些愕然,但他在朝堂之上早已习惯了不动声色,因而没在脸上表露出一丝一毫。
走进后。
吴勇抬手笑着跟崔凌云打招呼:“哟,就知道你会来,正好,此地有山匪作祟,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崔凌云没理他,在暗十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随后吩咐下去,让士兵把那几个被打晕打残的土匪捆绑起来,一同押送到附近的县衙。
出巡前,崔凌云背过江南等地的地图,知晓附近不到十里便有一座小城镇宁阴县。
宁阴县的知县陈棋是有名的清官,可惜他年事已高,办事有点力不从心,崔凌云曾听吏部侍郎提及,明年圣上就会放他回家养老。
但出了这档子事儿,陈棋恐怕得在宁阴县多留一年了。
崔凌云于心不忍,便让吴勇一同随往,替陈棋把宁阴县的隐患处理干净,省得这位老官员愁掉那为数不多的头发。
吴勇没意见,他对陈棋印象还不错,帮一把也可。
不过,崔凌云来之前,吴勇本打算找暗十问些事情,于是他问暗十:“不如你随我们一起去?”
事情解决后暗十回临安,他们也正好顺路,能把他捎带回去。
但暗十拒绝了他的好意,只道:“我还有任务在身,便不与将军同行了,往后有机会再寻将军喝酒。”
“那行,等到临安再说。”吴勇虽暗道可惜,但也没有逼迫他的意思。
“告辞。”暗十抱拳,对崔凌云等人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站在吴勇身后的副将摸着大胡茬,若有所思,喃喃道:“这人什么来头?浑身煞气。”
吴勇耳尖听到,眉梢上扬,反问他:“你觉得他身手如何?”
“这个嘛……”副将比拟了下两人的身形,抱着胳膊自信道,“自是我高他一筹。”
“呵。”
吴勇笑着摇摇头,指指暗十走过的地方。
此处是滩渡边缘靠近苇塘,脚下的泥土都是湿的,越靠近水源越是泥泞,崔凌云等人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块,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辛,在背后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但暗十走过的地方却很平整,就连他方才站过的地方,也只有一对很浅的印子。
副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个脚印,手一抖,胡子被揪了一撮下来,他却不知疼痛,转头对着吴勇眼睛放光,仿佛是饿了十几天的人那般殷切道:“人才!将军,我们军营就需要这种,您赶紧想个办法把人招进来,就算不上战场,当个教头也好哇!”
吴勇被他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抬手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一吹,回给他一个白眼:“行了,别青天大白日做梦,赶紧把人绑好送过去。”
“哦。”副官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真不行?”
这次回他的是蒲扇大的巴掌:“要老子说几遍?”
副官连忙跳开,对着暗十离开的方向扼腕叹息:“可惜了。”
可惜个屁!
吴勇叼起杂草默默回了一句,骁狼军在攻打匈奴的时候,你丫的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玩泥巴!
如今齐王掌管的玄甲军,其中最骁勇善战的三百多精兵就是当年留下的部分骁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