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斌之所以跟王老板争吵,是因为王老板三天两头往客来轩跑,他不仅自己来,还携妻带子呼朋唤友。
他对客来轩的捧场,深深刺痛了梁斌的双眼。
梁斌回家后跟姚秀慧一通抱怨,姚秀慧也是个拎不清的,只认儿子不认理,心里也没点数,隔日便邀请王夫人上门做客,王夫人拿到请柬还挺惊讶,心说,这个姚秀慧一股小家子气,若非有急事相求,八百年都未必想得到递帖子给她,这回突然邀她上门,不知道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王夫人带着满肚子疑惑去梁家拜访,坐下没多久,茶水都还未曾喝上一口,就先被姚秀慧阴阳怪气了一通:“王夫人,听说您最近老爱去客来轩,王老板生意是出了什么问题不成?临安那么多好的酒楼您看不上眼,非得去那劳什子小破店?”
王夫人听完,脸色瞬间就耷拉下来了,但以她的涵养说不出难听的话,只是辩解了一句:“客来轩在汉口县也不差。”
“呦,看不出来,您还挺向着她。”姚秀慧低头瞧着涂满丹蔻的手指,语气颇为不满,“王夫人,我就跟您如实说了吧,梁十七目无尊长,行事嚣张跋扈不说,还小肚鸡肠,也不知道她给林阳泽下了什么迷魂药,害得我们秋和整日在家以泪洗面,她这般针对,就是嫉恨秋和当初抢了她的姻缘!
她现在有了靠山,翅膀硬了,爹娘也不认了,执意要和我梁家断绝血亲,就这样一个不孝的玩意儿做出来的东西也亏得您吃得下去!王老板和我家老爷是什么交情您也清楚,若是想要我们两家生意上和和美美,还请王夫人回去好好劝劝王老板,看人得先擦亮了眼睛。”
“你!”
王夫人拍桌站起,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窑姐儿就是窑姐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她缓了缓气息,冷下眉眼道:“梁夫人的话我会一五一十转告老爷,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歹竹出好笋,我倒是觉着梁十七不同凡响,毕竟当年魏家姑娘在汉口县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她教出来的女儿必定差不到哪里去。我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说完,看也不看姚秀慧那张五彩斑斓的脸,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就走。
梁家的大门,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姚秀慧还有脸说当初那场婚事,其他人不知道,她们这些和梁家走得近的夫人太太还能看不明白?
还梁十七嫉妒梁秋和呢,我呸!
杨鸿云哪点比不过林阳泽?
梁十七算是因祸得福,以后好日子还多着,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嫉妒谁。
王夫人回去路上越想越气,回到府里便将姚秀慧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王老板,王老板听完气得胸膛都要炸了。
感情他上哪吃饭还得经过梁家允许?
别说客来轩不是她梁十七独自一人开的,就算是,他王有成也照去不误!
美娇娘在梁家受了气,王有成自然是要去找回排场,跟他们论论理,不然,姚秀慧还真以为他们王家好欺负,可以任由她捏扁搓圆了!
就是这一去,王有成和梁斌彻底闹掰。
不止是王有成,连同和他交好关系较铁的那几个商贾,都叫嚣着要撤出在梁家的金钱和人脉。
崔桓听韩洛讲完,颇为唏嘘,心说,等梁尤新回来,指不准真能气死。
就连文天逸都笑着讽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梁尤新要纳新室不无道理,被宠坏的孩子,如何挑得起重担,还不如趁他身子骨还利索,赶紧再多生几个。”
这句话逗笑了韩洛,忽然就想起他那草包爹,同样是宠妾灭妻的货,说不定他俩能聊到一起去。
“诶,韩洛,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文天逸剥开螃蟹壳,将蟹黄多的那份摆在他面前。
韩洛眉梢邪气一扬,捏起那个蟹壳,冷哼:“我空呗。”
他哪能真听杨鸿云的话待在客栈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是这般配合,他就不是嚣张跋扈唯我独尊的小侯爷了。
崔桓目光复杂:“女装?”
“是又如何?”韩洛舀出蟹黄,沾了点醋放进嘴里,满不在乎。
“咳,没什么。”崔桓以拳抵唇,憋笑挪开视线。
文天逸朝他竖起拇指:“您强!小侯爷不亏是小侯爷!”论脸皮厚度,他甘拜下风。
杨鸿云也笑。
有关梁家他们就提了这么一嘴,多的没再说起,大好节日,不想扯那些晦气的事,扫兴。
他们拆完半盘螃蟹,林阳泽就来了,风尘仆仆连披风都还没解下,浑身带着股寒气。
文天逸性子大大咧咧,又自来熟,和林阳泽聊得还不错,这会儿见他过来,便拍拍身边的椅子同他招呼:“你来得正是时候,咱们饭都还没吃呢,赶紧坐。”
林阳泽卸了披风,走了过来坐在他们身旁。
文天逸笑眯眯给他倒酒。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