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十七原本也想做燕皮馄饨来着,毕竟客来轩招牌菜之一么,不过制皮太麻烦,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瞧了眼隔壁的刘承福和郑正志,他们已经着手开始和面了。
“夫人,我们做什么?”吴贵搓着手急的呀,别人都开始了,他们夫人怎么还愣着!
梁十七不慌不慢卷起衣袖,取出糯米、香菇、咸鸭蛋、螃蟹、笋、虾、猪肉等十来种食材,将案台放的满满当当。
她要做烧麦,没其他原因,她自个儿嘴馋了。
他们清晨天未亮起床,再从林府出发到这里,站着等了大半个时辰,连口早膳都没来得及吃。
和面的事情就交给吴贵和刘万,这两人都是做面食的一把好手,梁十七没什么可担心的。
烧麦,又叫烧卖,以面作皮,以肉为馅,当顶做花蕊,方言谓之烧卖。这是最早烧卖的做法,后来朝代沿用,名字也没改,民间叫法却是五花八门,肖米、稍麦、稍梅、鬼蓬头……什么都有。
也因言语和风俗的差异,各地制作出来的烧麦风味大不相同,豫州的切馅烧卖,徽城的鸭油烧卖,杭城的牛肉烧卖,赣鄱的蛋肉烧卖,临清的羊肉烧卖,姑苏的三鲜烧卖,湘城的菊花烧卖,广府的干蒸烧卖、鲜虾烧卖、蟹肉烧卖、猪肝烧卖、牛肉烧卖和排骨烧卖等等,都很具有当地的特色。
锅里热油,香菇丁在油锅里滋滋作响,赤色的酱油少许淋上一层,梁十七压着锅勺颠动炒锅,香菇丁裹着酱汁高高扬起,晃荡半圈又服服帖帖落回锅里。
经过梁十七改良的酱油配上香菇独有的香气,霸道地在场地中挥散开来。
“天,这是在做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难道是面浇头?”
场外的百姓交头接耳努力踮起脚尖寻找这股香味的源头,他们倒是瞧见前排东来顺的摊子里,岳榕在锅里捣鼓些什么,像是在做馅料。
不过她锅里没热气,众人看了两眼便挪开了目光。
下面热闹的场景台上瞧得一清二楚,李威见百姓闹哄哄的,好奇之下随口问了句:“他们在找什么?”
董泰宁不以为意,抿了口茶,笑道:“估计看厨子做菜呢,老百姓么,就爱看热闹,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见大厨做饭,有些人怕是连食材的肉都没见过。”
黄忻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咯噔,转头去看李威,就见他脸色果然冷淡了下来。
李威是太监,试问哪个正常人家会把孩子送宫里遭罪?留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都来不及。
他老家十分穷苦,又逢遭蝗灾,整个村子三百多人饿死了大半,他父母是为了他能活下去才割肉找了关系将他送进宫里混口饭吃。
李威在村子里打小就没吃过肉,董泰宁高高在上的那句话可不就戳到了李威伤疤,穷怎么了?没见过肉怎么了?你董泰宁也不过是一介草民,没官没爵,哪来这么大脸鄙视旁人?士农工商,若真要分三五九等,泥巴地里种田的良农可比奸商高贵。
董泰宁的一句话,不仅李威听了不舒服,张正信身为父母官,也觉得刺耳,他站起来抚平官袍。
“张大人上哪去?”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下去瞧瞧,总不能在这里干坐一个时辰。”
众人一想也对,坐久了腰酸背痛,还不如下去溜达一圈。
于是乎,台上除了年迈的不愿走动,其他人都纷纷朝比赛场地走去,在台下散开。
张正信和黄忻不是一路人,自是不愿和他凑一块儿,嫌他身上臭,贪污受贿的铜臭,林阳泽跟着张正信,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各走各的。
评审的派系,在这里就可见一斑。
茶楼里杨鸿云等人瞧得真切,跟在董泰宁和黄忻身后乌压压一大片,张正信却只有零星两个,崔桓见此不禁摇头叹气:“董泰宁和黄忻是一丘之貉,那些评审估计也都被他们买通,敌强我弱,弟妹此行怕是有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