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的成色甚好,想必宋员外把钱都花在这上面了。”他用手指轻轻触着玉椁表面的纹饰,一层薄薄的水汽被抹平散开。
庄鸣柏话题一转:“不过孙五在哪?”
整间墓室除了一道墓门之外,四周皆是密闭的,唯一的可能只能在玉椁里面。
四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目光又都锁定在孟离身上。
???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八谷见孟离面如死灰,挠挠头笑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八谷一掌横劈,椁盖应声平移。
我的天哪!这小子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去掀人家棺材板了?万一有粽子出来了怎么办?!
崔、庄二人也吓得不轻,左脚打右脚想夺门而逃。结果俩人同时转身,面对面撞了个正着,差点给对方碰个趔趄。
“你们怎么了?”八谷莫名其妙地望着崔、庄二人揉鼻子,“不用怕,里面没人的。”
“没人?”庄鸣柏率先直起腰来。
“谁怕了?我这不是怕你们胆小,想把门挡住吗,没想到还真挡住了一个。”崔大牛阴鸷地望了庄鸣柏一眼。
玉椁静悄悄的。
孟离见八谷自信满满地朝自己点头,便壮着胆子爬到上面,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这该不会是通往阴曹地府的路吧……
孟离不禁打了个寒战。
唉,来都来了,走吧。
她使劲搓了搓脸,硬着头皮拾级而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楼梯的尽头并不是阴曹地府,而是一片灯火通明。
雕梁画栋,屋舍俨然,有仙乐、美人、幔帐之属,阡陌交通,声色相闻。四周皆是层楼,每层房间数十,门上镂着牡丹蝶戏图,门内传来阵阵调笑之声。
楼下亦是隔间无数。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些隔间都没有屋顶,从楼梯上望去,屋内的一切一目了然。
饶是已婚多年的孟离,此刻也羞得面红耳赤。她暗骂一声,连忙背转过身去。
八谷的脸也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红白相映,好看得紧。
崔、庄二人却四眼放光,神情是轻车熟路,目中是兴奋异常。
一看就是青楼老客,只不过是没见过这般花样的。
“哟,想不到这宋员外的棺材板下面,竟是这样一处快活的好所在。”崔大牛的眼中放着狎昵的光,本就肥胖的肉脸显得更加油腻了。
“哈哈,我看那孙五哪里是被尸鬼拉下了地,根本就是色鬼上身嘛!”庄鸣柏笑得嘴巴咧到耳朵根,露出一排蜡黄的后槽牙。
八谷看着面色涨红的孟离,结巴了两声,道:“师、师尊,怎么办?回去吗?”
“……回去?”孟离深吸了一口气,略定了定神,“孙五还没找到,就这么回去也太没名了。”
“那……下去吗?”
“……”
下去?逛窑子?我这趟是来捉鬼的还是来捉奸的?
还没等孟离做好心理建设,崔、庄二人却仿佛着了道似的,色欲迷眼,目光呆滞,竟施施然下了阶梯,直往那些隔间里走去。
“喂!你们干什么去?!”
崔、庄二人对孟离的呼唤置若罔闻,只是脚步不停,急急朝里面掠去。
真,逛窑子去啊?
忽然,孟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若有似无,却仿佛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轻轻撩动着人的心弦。
“这是什么味道?”
孟离想去拉八谷的衣襟,结果竟拉了个空。
八谷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去了!那脚步也鬼使神差似的,跟崔、庄二人如出一辙!
“八谷!八谷!”
孟离在楼梯上急得乱蹦,然而一个人站在这里总不是办法,只好捂着耳朵闷头往前走了。
崔、庄二人早已不知去向,孟离追上八谷,一把拉住他的手。然而八谷的手却好像一条滑不溜秋的小鱼,还没等孟离抓牢,就轻轻一扭挣脱开了。
他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嘴角泛着一丝鬼迷心窍的微笑。
孟离刚要再去拉他,身边的一个隔间的门忽然大开,半个澡盆露在门边上,澡盆边缘还翘着两只修长白皙的脚。
“这、这、这……”
孟离吞了一口唾沫,再一回头,发现八谷居然不见了!
头皮一炸。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地下红灯区里?!
我是良家少妇啊!!!
那股幽幽的香气还在鼻尖萦绕。
孟离的嗅觉很灵敏,她意识到这香气是从那个向她敞开的隔间里飘出来的,甚至有可能是从那水汽氤氲的澡盆里飘出来的。
只是,这香气里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气味。
一股腐败的气味,像是臭水沟里的死老鼠。
孟离意识到这块红灯区有些异常,但究竟哪里异常又说不出来。三个男人鬼迷心窍的样子分明是意识不受控了,但自己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望着门里露出的一对白晃晃的脚,又咽了口口水。
眼下他们三个都不在身边,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若是被这地方的主人发现了,怕是要引起很多注意,怎么想都不是明智之举。
还是先就坡下驴,静观其变吧。
孟离极不情愿地抬脚走进门里,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梨木色的澡盆里,泡着桃色的花瓣,花瓣下面掩映的是一具紧实、白皙的躯体。
水汽蒸腾,薄雾后一双星眸粲然,邪气而诱惑的笑容荡漾着酒窝深深,竟是一副绝美的皮囊。
一副绝美的男人皮囊!
“叶浔?!”孟离差点把下巴惊掉在地上,“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