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从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席钊正坐在自己的旁边看着联邦日报,见自己醒了,脸上才终于显现出松缓的表情,“谢天谢地,睡了三十分钟终于醒了。”
她捂了捂脑袋,然后掀开了被单准备下床。
席钊关上报纸,“指针居士见你两小时还没出来,就进去找你,结果发现你已经昏在里面了。看你眼睛红红又无神的,哭了?”
洛从瑆只翻白眼否认,“才没有。”
“呵,口是心非。”席钊继续调侃起了她,“是不是见到爸妈感动得哭了?”
“并不。”洛从瑆无视他的嘴贫,直问道,“指针居士在哪儿?我还有些问题……”
“有问题以后再说,指针居士很忙的,看着像在过退休生活,实际上人家任务多着呢。”席钊把报纸折成纸飞机,往窗外一飞,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他留了一句话,该留给你的信息,都记载在时光留存屋里了,有些答案,你无需问他,自己心里便有数了。”
洛从瑆眼神恍然黯淡,“是这样吗?也是,我心里是已经知道很多了。”
席钊看着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有些失措,“怎么了?无精打采的?一点不像平时对我趾高气昂的你。”
洛从瑆斜眼瞪他,“怎么,手闲了,又想让我给你布置几个的军火项目?放心席总,我很慷慨的。”
听了这番话的席钊立刻转身拿车钥匙去了。
……
车途中,席钊始终好奇洛从瑆在时光留存屋里看到了什么,但碍于洛从瑆心情浑然不佳,所以并没有问什么,只等她亲自开口。
后来,洛从瑆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从未像今天这般坚定,“席钊,不论以后我们看到的祁垠枭是怎么样的,我都会选择相信他,并站在他的身边,永远作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洛从瑆说这句话的时候,席钊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问道,“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这么说来,你对于祁垠枭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
“嗯。”洛从瑆眼神微沉。
前生他像工具一般的活着,为她流浪在悬崖的边沿与影子谈心,因她选择与世界背离。
今生他仍作为他们联盟手里用来摧毁地球联邦,保护未来星际的工具,救世主不过是美誉的名词,他始终是被选择,而不是选择自己。
他本可以抽身拒绝一切,逃离所有。
可他却揽下了。
所有人视他为罪恶的根源,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为这个世界带来的付出,更没人看到他背负的一切是多么沉重不堪。
想起席钊曾经提出的质疑,洛从瑆痛心到心脏麻木,“席钊,如果你的推断是对的话,那么前生在星际的祁垠枭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他没有随我穿梭回过去。在我启动时间回溯之后,他就已经死了。可他赌了一把,赌我会倒流时间。现在的祁垠枭只是过去的祁垠枭,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可以通过回到过去找出真相,但曾经不顾一切守着我的那个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赌她舍不得下手,也赌或许过去的自己可以再次以别样的方式与她相逢。
一个卑微的侥幸赌注,他赌赢了。
她还来不及说声感谢,他就已经化作尘埃,消散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