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前,凉月和太微商定分头行动。
凉月先行进入莫空催,而太微则带着灯笼离开香木林出去等候。一旦凉月取得此中人信任,顺利留在莫空催,太微便假意寻人,借此入门。
谁料,事先定好的计划在施行的第二日就出了岔子。
归尘子由凉月身上的香木树之香一路追踪到官西城,而到官西城的第一日,竟好巧不巧地碰上太微。
即便太微竭力掩盖自己身上的香木之气,但还是被归尘子灵敏地捕捉到,并识出其本形。
由此,二人开始了长达五日的你追我赶。
期间,太微不止一次地向归尘子表明自己并不认识什么竹妖,她只是路过香木林,并未进去,可归尘子却半点不肯相信。
为阻止归尘子进入香木林,太微索性将其一路引出官西城,本想在城外将他甩掉,奈何此人就像一块粘在身上的牛皮,令太微百计不成,只好继续往远了走。
而她所行之途毫无章法可言,归尘子虽琢磨不透,却也片刻不敢分心。
太微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几乎是如影随形。这般锲而不舍,直叫太微伤神不已。
第三日里,太微不再继续前行,无计可施之下,干脆停住,开始游山玩水,欲借此使归尘子放松警觉,从而寻隙将其甩掉。
放慢步子闲散了一日有余,夜黑雪猛之时,趁归尘子一个分神之际,太微倏地扎进暗处,遁影而去,即速换道,返回官西城,又马不停蹄地直奔香木林。
本以为就此将归尘子甩掉,岂料他竟先一步进了莫空催。
好在凉月反应迅速,以归尘子师妹自称,并临时编出个一波三折的故事来解释归尘子突然到来一事,才没有引起众人怀疑。
至于那只伏妖铃,其实并非归尘子不慎遗失,而是灯笼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归尘子那里偷拿得来,太微知晓此事后立即将它训诫了一顿。
闻言,凉月霍地掰过灯笼的脑袋,逼它与自己对视,厉声喝问:“你都敢偷东西了?”
灯笼眼神闪躲,拉下眼帘不敢看她,活像一个犯了错却又怯于承认的小孩。
凉月瞧它一副畏惧样,气顿时消了大半,“这次就算了,以后绝不能去偷别人的东西。”
灯笼瞬间如获大赦,连忙点头如捣蒜。
“这归尘子,从逢鸦山一遇时就阴魂不散,没想到竟找到了这里来。我不就拿了一块青玉,至于这般穷追不舍么?”凉月对此极为伤脑筋。
太微婉言道:“其实他来追回青玉倒也无可厚非,护玉本就是他职司,没有对错之分。”
凉月辩驳道:“在我这里,他就是错了。凡是挡我前路之人,皆为错。”
有的时候,凉月就是这般蛮横,几乎无道理可讲,因为她所讲之言,所行之事,都有理由可掰,容不得人质疑争辩。而作为她好友的太微,也只有回回依她。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凉月从襟中拽出一本破旧不堪的古书,以手抚平被压皱的首页,而后递给太微。
太微接入手中,翻开一看,大惊道:“这就是天阳地阴经所遗失的那半本地阴经?”
凉月颔首,“正是。”
太微边翻边追问:“你在哪里寻到的?”
凉月如实答道:“那道士的包袱里。”
太微喜上眉梢,大赞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随即,一个念头闪过,太微合上地阴经,似断言地问道:“凉月,你实话实说,这半本地阴经可是从归尘子那里偷拿来的?”
闻言,凉月大翻白眼,义正辞严地道:“我凉月,一堂堂千年竹妖,岂是鸡鸣狗盗之徒?那个臭道士的东西,谁稀罕?”
太微明显不信她此言,又道:“归尘子竟甘心将地阴经相赠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