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冷风，微凉。
萧墨带着九个人穿着黑色夜行衣朝着横断山脉奔去。
上山的路是一条崎岖不平，蜿蜒转折的路，还好现在是入秋，天气干燥，不至于滑倒。
他们之中有个人一直蒙着面，身形和萧墨很像。
慕落汐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他。
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藏着些什么。
虽然山路有些曲折，不过，慕落汐也一直跟上来，尽量使自己没有拖他们的后腿。
上过北山那么陡峭的山峰之后，横断山脉真的就不算什么了。
一想到北山，慕落汐忽然把目光转向萧墨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所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男人有些可怕了。
“快点跟上，”在越过慕落汐之后，萧墨淡淡的说了句。
慕落汐连忙跟上，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登上了山脉之后，从山脉的中央横穿过去，渡过一条河，就到了观音庙的背后。
不渡河的话，还有一条山路也可以过去，但是要远很多。
上山爬山，慕落汐都没有问题，直到要渡河时，她忽然有些犯难了，自从上次被追杀掉入河水之中后，她就很怕水，非常的怕，就算只是小河流，她也很害怕，那是一种恐惧，不只是对水，更加是对那段过往的恐惧。
“齐哲，赵虎你们两和我留下，其他人走水路渡河，计划不变，你们入城之后朝湖城的军令处方向去，明白了吗？”萧墨的嗓音低沉好听，虽然是在漆黑不见底的深夜，他的声音依旧如明月清风。
那几人接到命令之后连忙朝着河流挪去。
那……她呢？没被点名，那就是属于其他人的行列了？
应该是。
慕落汐有些担忧的看着那条河流，心中隐隐的不安。
真的要渡河吗？她会淹死在这里的吧？
正想着，忽然听到萧墨的声音响起，“过来。”
慕落汐有些纳闷，他……在叫谁？
见半天都没反应，萧墨轻叹了口气，看向慕落汐，语气放柔了些，说道，“你过来。”
看样子是在叫她啊。
慕落汐松了口气，不用渡河了。
她连忙跟上萧墨一行人上山的步伐。
上山可不必渡河轻松，整整在山上折腾了一两个时辰，他们才找到到观音庙的入口。
只是，进庙前，萧墨忽然停了下来，看向赵虎，给他身后的齐哲使了个眼色，齐哲二话不说的就一掌劈过去，赵虎瞬间晕倒在地。
慕落汐看得目瞪口呆。
齐哲缓缓解下身后一颗树枝上的一块烂布，他手上已经有好几块了。
慕落汐震惊的看向萧墨，不得不佩服他的洞察力，难怪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搞小动作，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谁，但是萧墨一下子就抓出来这个人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军营里还有一个，”萧墨面无表情的说道，甚至都没看慕落汐。
慕落汐点点头，又看向倒在地上的赵虎，轻声问道，“那他……怎么处置？”
萧墨这时候才看向慕落汐，笑着问道，“军营里的叛徒要怎么处置，你问我？”
军令如山，军营里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叛徒。
“我……动手？”慕落汐张了张嘴，有些结巴的问道。
萧墨收回目光，边走边说道，“未必我自己来？”
慕落汐咽了口口水，有些忐忑的看着地上的赵虎。
虽然受了接近两年的训练，但是她……还没动手杀过人啊。
“拿着，”齐哲很善解人意的递给慕落汐一把大刀，刚从身后剑鞘抽出来的。
慕落汐抬起微颤的手，缓缓接过刀，咽了口口水，始终是下不了手。
齐哲见状轻叹了口气，说道，“慕落汐，作为一个武将，这是你迟早要面对的，如果你一直这么犹犹豫豫，将军，以后可能不会敢用你。”
慕落汐眼里含着泪，看向齐哲。
“女人就是麻烦，”齐哲的耐心已经被她耗尽，直接上前拽着她的手，重重的朝着赵虎挥下，那把锋利的大刀直穿赵虎的心脏。
齐哲继续拽着她的手把大刀抽出，血淋淋的大刀，顺带的，还往赵虎衣服上擦了擦。
齐哲拎着大刀，缓缓跟上萧墨的脚步。
他甚至都没再看一眼赵虎。
赵虎嘴角缓缓流出一抹血迹，胸口处，是一个大的吓人的刀口，血一直不停地流。
他的手指还动了动。
慕落汐连忙捂住嘴退了好几步，半天没缓过神来。
似乎是挣扎了一会，赵虎才咽气。
无声无息的，就这样死掉了。
甚至，曝尸荒野。
来不及多想，慕落汐匆匆离开了那个地方。
“怎么样了，”萧墨看了眼身后神情有些恍惚的慕落汐，问了句。
齐哲摇摇头，如实答道，“她不敢下手。”
“终究是心太软，她这性子还得磨几年，”理论，训练成绩再好，如果不能杀人，那么这样的学生，终究是不合格的。
看来，苏子桑还是对他们太柔和了。
教出来的学生都不敢杀人，这可是大忌。
“将军，”慕落汐任然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齐哲。
他们两人明显在等她。
“不敢杀人？”萧墨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慕落汐咬了咬唇，抬起头看向他，辩解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赵虎是自己人。
“没有永远的敌友之分，等下出去，如果你不敢杀人，就会死在这里，这一次，我不会救你，”他的语气始终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慕落汐只能点点头，答了句，“是。”
她还能说什么呢？
不能让他觉得她这么得没用，不能。
三人乔装打扮之后，偷偷溜出了观音庙，很大胆的走到大街上。
此刻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街上也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在游走。
更多的是北陵的士兵们。
三人晃悠到城楼附近，湖城就这么点大，粮食藏在哪，只要随便搜搜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