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站在屋内，想了想，似乎还是觉得，要去见一见这个女人。

自从乔乐雪发疯了之后，就搬到了永巷，最近一段时间，很是安分守己，都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她的消息。

放下了手里的那份奏章，萧墨一个人独自的走到了永巷。

永巷是一条狭长的巷子，是未分配到各宫去的宫女的集中居住处，也是幽禁失势或失宠妃嫔的地方。

萧墨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因为，母妃就是在这里生下的他，他在这里生活了好些年，不仅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

这条巷子，四处冒着阴风，很嘈杂，每天都有那些女人们无休止的争吵，有些是失势的妃子，有些是被宠信但没有名分的宫女们，总之，她们总有各种繁琐的事情要争吵。

萧墨直接走到了最靠里的那一间废弃的屋子，乔乐雪果然在这里面。

她这样的女人，是最不想让人见到自己这样一面的，所以肯定会找最封闭的地方待着。

“佩欣，你来了吗？”乔乐雪的手里正在织着一只很小的小巧的绣鞋，像是刚出生宝宝那么大年纪穿的鞋子。

身后久久没有回复，乔乐雪缓缓回头，看到萧墨时，脸色一变，“是你？”

“想不到，母后您年纪越大，反而，越贤淑了，居然还有精力在这里织绣鞋？”萧墨直接走上前，拿起了另一只已经织好的了绣鞋，细细的端详起来，还不忘感慨，“母后，您的绣工确实很好，难怪，父皇被您迷得团团转。”

乔乐雪没太搭理他，只是伸手从他手里抢过那只绣鞋，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萧墨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不可能会愿意浪费时间来找她一个废后。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这鞋子，是绣给谁的？”萧墨忽然开口。

乔乐雪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鞋子，神情恍惚的，怔怔的开口，“当然是给我们若儿的，若儿才那么点大，我要为他多做几双绣鞋。”

萧墨自然看得出来她是在装疯，直直的抢过她手里的绣鞋，朝着窗外一扔，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子殿下已经暴毙，母后您不知道吗，别给孤耍这种小把戏，孤可是看着你们这些女人耍着把戏长大的。”

“你胡说，若儿才刚刚出生，怎么会暴毙，那鞋子就是做给他穿的，我的若儿，”乔乐雪脸上的表情愣愣的，笑着说道。

萧墨咬了咬牙，怒斥道，“你再装疯卖傻，我就找人杀了萧韵。”

乔乐雪听到这句话时，面上的表情愣了片刻，也就是这片刻，暴露了些什么。

“孤就知道，你不仅没疯，还设计将皇兄送了出去，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你，是慕经年，还是，苏尚原，亦或是其他的人？”

原来这就是萧墨的真实目的。

乔乐雪勾了勾唇，笑了笑，“二殿下这么神通广大，自己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孤会去查，”萧墨深吸了口气，知道在她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了，转身正准备离开。

“等等，”乔乐雪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萧墨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怨我杀了你的母妃，虐待你吗？”乔乐雪的声音忽然响起，有些清冷。

萧墨闻言，勾了勾唇，转身朝着乔乐雪狡黠一笑，“因为，你还有价值啊，父皇，还在外面呢。”

说完，萧墨转身就走。

乔乐雪紧紧攥住衣角，看着窗外的那双绣鞋，缓缓起身，出门拾起。

似珍宝般的，乔乐雪将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娘娘，怎么了？”佩欣刚给乔乐雪打好洗漱的水，就发现她紧紧的抱住手里的绣鞋，神情呆滞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乔乐雪摇摇头。

“娘娘，这几天看你一直在绣鞋，这是要给谁的呀？”

乔乐雪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能说什么呢，她身边的人，就连最亲近的佩欣，都不是自己人，她这个皇后，未免做的有些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