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孟窅喝着玉竹甘葛汤,问身边的徐燕。“这个王爷能用吗?只是有些甜,他不喜欢吃甜的。”
徐燕点头,将玉竹甘葛汤的功效解释与她听,又交代说茶房里正好有现成的。如果要送给靖王,还可以添些碎冰进去,一则入口沁凉生津,再来刚好稀释甜度。
孟窅一听,忙不迭把徐图叫来吩咐。
“你跟徐姑姑去,给王爷备一壶玉竹甘葛汤。”话音未落,又唤住徐图叮嘱,“打听一声钱先生在不在书房,多备一个碗。”
能在靖王的书房露脸,是极有体面的事,徐图乐也来不及。他恭敬地迎着徐燕,好声好气地姑姑长姑姑短地问了许多话。不拘王爷问什么,但凡能和王爷回一句话,他都高兴。
俄而,晴雨追上来,还听见他细心地问徐燕甘葛汤的做法,掩嘴取笑道:“再问下去,冷饮搁成热汤了。”
徐图不觉着尴尬,对她露齿一笑。“主子吩咐的活,咱们得用心办好了。”
晴雨笑着夸他有心,把孟窅的话带给他。“主子吩咐你,若王爷问起主子和小郡主,就说一切都好,让王爷宽心。”
徐图干脆地应下,转头也发觉自己魔障了。王爷问那汤饮作甚?即便问话,必然要问侧妃和小郡主的事。这便不怕了,屋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有数。
勤本堂里,崇仪与钱益的谈话刚好告一段落,听说徐图来送汤就叫进去。前几日高总管才吃挂落,勤本堂里的人哪还敢耽误孟侧妃的事情。
钱益料想靖王要与徐图说话,谢过侧妃赏赐的汤饮,便借口说手上沾了墨要净手,独自回避出去。
崇仪已经听徐燕说过孟窅如今的症状,便问今日孟窅用的什么汤,用了几口。
“甜的是玉竹甘葛汤,咸的是淮山血杞排骨汤。”又说孟窅喜欢吃汤里的脆山药,炖得烂了,就不爱吃了。
这几日,两人同吃同住,崇仪自然发觉了。孟窅吃饭时,不喜欢叫人里外三层的围着,摆膳后就只有两个人自在地吃饭。臻儿在的时候,便再多一个伺候的乳母。
孟窅如今吃饭只盯着素菜下筷,玉兰片、菌子之类不论炒在菜里,还是炖在汤里,她都喜欢吃。可要是配上肉丝用荤油炒的,她便只浅尝一两口。
崇仪喝着淡淡的甜汤,一壁发话叫高斌去办事。
“嘱咐采买的每日翻着花样,买些爽脆的。再叫人去庄子上看,有什么新鲜的、稀罕的,也送进来。”
他对面的的窗格半开着,窗外就是一丛郁郁翠竹。每到夏日,炽光洒进来,被摇曳的竹叶切断开,耀目而闪烁。他又想起去岁怀着臻儿时,孟窅爱吃杨梅,今年也正是当季。
高斌一字不漏地记下,办得轻松漂亮。日头尚未西斜,一篓子水灵灵的杨梅已经送进安和堂。
臻儿午睡刚醒,被放在孟窅身边,齐姜正用五色彩球逗她来抓。
高斌送了东西,给孟窅母女请安,看着玉雪可爱的小郡主,想起孟侧妃的肚子,也不怕热怕累了。只要孟侧妃能给三爷生个儿子,溜他高斌多少回,他也心甘情愿。
徐燕又把下午的汤水端上来,高斌伸着脖子看一眼。他恭敬地向孟窅告罪,问了徐燕几句话,才告辞出去。晌午,徐图回话时,三爷问了好些话,他也得问仔细了以备三爷问话。
臻儿张着手挥舞,半天没捉到彩球的影子就失了兴致。她转动水灵灵的眼睛,看见孟窅用小汤匙送汤,粉嘟嘟的小嘴立刻咿呀起来。
孟窅便不喝了。碗里还有半盏汤水,底下的莲心、红枣露出来。
她嫌今儿炖得甜腻,喝得很辛苦,正巧臻儿看过来,孟窅立刻把碗搁下去,冲臻儿伸出手。小娃娃还不会爬呢,扑腾着小胳膊小腿,想往孟窅怀里蹭。
入夏后褪了小袄儿,孩子身上轻松了,愈发活泼欢闹。高兴起来的时候,小腿儿蹬得最是欢快。孟窅才把她抱起来,齐姜紧忙就提醒:
“侧妃又忘了!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仔细小郡主闹起来蹬在肚子上。”
又是一旬,纷扰多时的踩踏皇田案有了定论,涉事的兵部、太仆寺、徽羽卫都被桓康王下旨斥责。其中,损失最重的当数童国公府,童家被裁撤,桓康王钦点恪郡王接手。
梁王府双喜临门,胡侧妃诞下梁王长子,新侧妃周氏入府的吉日也已定下。
孟窅接到喜帖时,却是一愣,眼眶迅速的红了。胡瑶怀的分明是双胎,如今龙生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