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一二、信期与归期(2 / 2)洗花沃雪首页

“你拿喜雨撒什么气!”说着话,肚子里又是狠狠一抽,她攥紧了拳头熬过去,气得眼眶发热。“我难受得要死了……你还打我的丫鬟出气……”

崇仪一听那个“死”字,耳中一阵嗡鸣。女人的月事,他不懂也没经历过。经血污秽,宫女们不敢污了主子的耳朵,李王妃也不会说这些私密事。孟窅嫁给他后接连怀孕生子,小三年没怎么来过小日子。后来,她要调理,在房事上就要节制,就这么碰巧地错开了。

眼见玉雪花容失色,冷汗淋漓,崇仪已然慌神,从来游刃有余的靖王头一回手足无措。

“玉雪,你讲讲理。”他没辙了,放柔嗓音告饶。“你病倒了,她们不想着立刻叫大夫,净耽误事!这样的奴才有什么用?”

“你不懂……徐姑姑已经在想法子……”

孟窅咬着唇哼哼,掐断他的责备。话音未落,一近一远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奴婢不碍事,没有真踢着。”崇仪抬脚的时候,她本能地往一边躲开了。王府正经的奴才不敢这样。主子要踹你,你就该夹紧尾巴等着受主子金贵的一脚,断没有自己躲开去。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奴才哪敢违背主子的意愿?不但要挨着,一个合格的奴才不但不能喊疼,还要爬起来端正谢恩。今天若是换了胆小怯懦的宜雨也不会躲开,唯有喜雨出自孟家,性子实诚得不会表演,循着身体的本能反映出来。也因此没有受伤。

“爷,钱先生到了!”高斌在楼梯边请示,二楼是寝房,他不好随便带个外男进去。尽管钱先生的年纪足矣做荣王妃的爷爷。

崇仪把人扶好,拉高薄被盖在她身上。总算喜雨还机灵,飞快爬起来打下半幅帐幔,将孟窅的身影隐在后边。

“钱先生快请!王妃突发疾病,有劳先生!”

孟窅脸色古怪起来,手腕一扭甩开崇仪的手,偏头往床里侧看去。

钱益在楼下正巧遇上端药来的徐燕,两人略说了几句话,对孟窅的情况已是了然于心。他不急着请脉,而是向靖王保举徐燕的法子。

徐燕端出一碗赤褐色的汤汁,泛着浓郁的姜味。她仔细地服侍孟窅喝了药,又掏出两指宽的带子,给孟窅扎在额头上。

“这是四红汤。活血通滞驱寒气,还有安神的成分。主子喝下后好好睡一觉,身上就轻松了。”她也没想到,靖王会突然回来。自己熬个药的功夫,孟主子痛经的事居然还闹起来……

崇仪抹了把脸,起身为徐燕腾出位子。此时此刻,他也察觉是到自己反应多度了。

钱益很是识趣,诊脉后单独请崇仪到楼下去回话。

崇仪这才知道,玉雪是信期突至,瘀滞不下才导致腹痛。钱益解释说,这是气血亏损的缘故。按徐燕的方子就很好,等六七日后身上干净了,他再另外写一副调理的方子。

崇仪拱手谢过,抬眉往楼上看去。“她最怕吃药,略苦一些的都咽不下去。”

“学生可以搓成丸药,以蜂蜜炼制,用温水送服。如此便是出门也便宜得很。”他猜,靖王是担心自己出门在外,无人监督荣王妃服药。靖王虽暂时奉旨闭门养伤,但桓康王不会冷落一个为自己不惜以身喂豹的儿子。如今朝堂上热议州郡换防事宜,估计要不了多久,大王就要亲自请三爷回归朝堂。宁王一蹶不振,梁王步步紧逼,恭王处处以梁王马首是瞻,大王急需一个堪用的儿子掣肘梁王。

“有劳先生!”崇仪诚心诚意谢过,听说孟窅已经躺下睡了,便亲自送钱益出门去。

钱益的猜测正是他的担心所在。他已经得了消息,不出两日,宫中就会有传见。涪州与池州驻军换防,父王不会让大哥一人独占。而自己要去的,多半是景州以南的涪州。

桓康王比崇仪预测得更着急,次日早朝方罢,暄室就有人来传大王的口谕。

孟窅喝过药,已经不疼了。只是这回时日隔得久了些,势头凶猛,让她四肢乏力也没精神。

“你的伤才好,父王也太不体贴人……”她歪在榻上懒洋洋地嘟哝,情绪不高。

崇仪喂她喝一口红糖姜茶,握了她的手在掌心里把玩。

“胆子大了。”他俯下头,温热的气息逼近在她细嫩的脸颊上。“父王体恤你我,特别恩准中秋后再动身。可不许你口无遮拦。”

孟窅心虚地一瑟缩,吐吐舌不说话。

“最多两月,我就回来陪你和孩子们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