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去笑话你。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从来不用去讨好别人,自然对这方面不熟悉。而你现在却试着做这些,我还不得偷着乐?”
这也是韩铭认为小姑娘的可贵之处,为人很真实,也很赤诚。喜欢就是全心全意的那种,巴不得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才会不管别的。
这样的人儿,怎能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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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回来的时候,后面带着一溜的人,每人手上都有一个托盘。
韩铭上前看了看,觉得还行,“小茹,你来挑吧,我不太会。”
秦忆茹瞧了他一眼,踱步上前,认真查看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全部包起来,弄严实一些。这几样单独装着,放在小盒里。再就是”
她的速度很快,像是进入最为熟悉的领域一样,把一件件东西都准备好了。
韩铭在一边观察,大概摸到了门道。单独包装的,是给叔奶的。几件好一些的,是给族里长辈的,品质次一些、数量多的是给各位婶婶和伯娘的。
直到挑了几十件首饰,秦忆茹才收手,准备结账。
老板此时却摆了摆手,让人先把东西帮忙搬上马车,“殿下,今日算我的,就不提钱的事了,您难得来一回。”
秦忆茹不解,问道:“这是为何?你开店做买卖,岂有不收钱之理。”
见她目露怀疑之色,老板笑了笑,“也不是白送给您的。下回您见着陛下了,托您转告一声,就说小民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呢。”
韩铭发现老板的眼神很正,说的应该是真话,不是想讨好他们才故意编造的理由。
“能仔细说说吗,我们也好在陛下面前提一提。”
老板立刻把头转了过来,“驸马,您就说十年前,在东市的铜鼓巷,他老人家请过一伙人吃饭的,还是管饱的那种。我是其中的一个,一直也没找着感谢的机会。”
“那这也太多了,一顿饭也值不了百多两银子吧,我这回去了父皇会说我的。”秦忆茹不同意。
老板没办法,只能把话说明白,“殿下,我之前是当兵的,碰巧被人漏记了名册,被打到了阵亡名单里。我见当月没领到饷银,就去闹了,发现如此情况的还有十来个人。后来,上峰先稳住了我们,说他会调查清楚,让我们不要声张。”
“我们信了,就没再做什么。可一个个月过去,这事都没有结果,我们就开始急了。我们人在军营,吃住不要钱,可家里怎么办?三个月没往家里寄钱了,一家老小吃什么?”
“于是我们准备找上峰要个说法,可却没想到,他却一纸官凭将我们革除了军籍。理由是,战后未按时归营,犯了军法。我们不服,准备越级告状,但还没见到人就被丢出营地了。就这样,我们往长安这里来,直到碰见了陛下。”
韩铭点了点头,很能理解他们的感受,尤其是现在他在带兵。底层的士兵其实很简单,思想也不复杂,只要有饷银、有命在,就没有太大的追求了。
但这一件事中,他觉得有些不对,对方如果是为了掩盖差错,干嘛不灭口?反正都进了阵亡名册,这不正好坐实吗?
老板看到他有所怀疑,笑着说了一句,“驸马,是不是觉得我们能活着,很不正常?哈哈,所以我才要谢陛下啊。他老人家为了防止,战场上放弃伤兵的事,阵亡名单需复核三次,要与尸身一一对应。”
“另外,每一个阵亡军士,都要着专人验看,详细记录其死因。而做这些的,听说都是陛下的近卫出身,根本不受将军管辖。我们这样的情况,是不能算在阵亡名册中的。”
“想必把我们开革出军营,就是最好的办法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留了一条性命。就这我们几个都得记一辈子,更何况还吃了他老人家的饭。”
秦忆茹还是不能理解,“你们受了不公正的待遇,父皇替你们伸冤,这不是应该的吗?”
听她这么说,老板躬身下拜,“殿下心正,不愧为陛下之女。世间之事,最难定的就是应该二字。这是我花了十年时间,同诸多兄弟一起悟出来的,才有了现在的日子。”
“殿下,我等没身份、没地位、没依靠之人,谁来保障我们的公理呢?我们为大盛拼死拼活,确实应该受到厚待,可事实上就因为几人的疏忽,改变了我们一辈子。这应该吗?不应该。”
“后来,好运地碰到了陛下,我们沉冤得雪,不再顶着犯忌的名头。陛下这么做,应该吗?应该。可我们依旧感激陛下,一直感激着,是他让我们觉得,我们活得像个人。”
韩铭拉着有些迷糊的小姑娘走出门,回头对着老板说道:“老板,今日就多谢了,我一定和陛下好好说说。”
“那就全仗着驸马了。还有件事,我们兄弟几人酿的酒,差不多了可以喝了,能劳烦您转呈吗?”
“行,送到公主府吧,我会带给陛下的。”
“多谢驸马。”
离开了首饰店,韩铭没坐车,而是在牵着她散步。
“行哥,我们收了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这是男人之间的感情,陛下会懂的。”
秦忆茹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明白。虽说感恩是应该的,可老板明显不是这么个意思啊。
韩铭停住脚步,认真看着她,“傻姑娘,你不理解,是因为自己一直处在高位,人身受到保障,所以很多事都是合情合理的。而普通百姓,哪怕是律法,有时候也不会站他们的边。”
“哦,可能是我见识少吧”
“呵,那我们就长长见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