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床就在最开始她寻摸的那个角落里,大魔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富丽堂皇的大床,铺上了毛茸茸的床单,又刻了恒温恒湿的阵法,让辜晓梵的睡眠质量直线提高。
每当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她都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是只金丝雀,而不是大魔王的跟宠。
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扑簌扑簌的气流声,眼皮子上也感觉到白亮亮的天光。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对黑豆。
还是那只熟悉的纸鹤。辜晓梵躺着,它就很自然地蹲到了辜晓梵的耳朵边上,翅膀一振,口中便又冒出那个男人的声音。
辜晓梵的回信显然给了他一点心理阴影,但是对魔界的本地魔来说,这点脏话,倒也不算什么。
他还是很和蔼可亲——只是不再自称辜晓梵她爹了——晓之以情,劝说辜晓梵消消气,毕竟谁也没想到大魔王会当场杀美女呐。又动之以理,表示大魔王性情反复无常,为人喜怒不定,上一刻能将人捧上云端,下一秒也能将珍宝摔碎。要是自以为被魔王宠了两天就飞上枝头,只会害了自己的小命。不如和他陈家携手,后宫朝堂精诚合作,可以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辜晓梵听得连连点头,觉得这陈家家主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主要是指他对大魔王的描述那一段,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点完头,纸鹤张开嘴巴,等着她寄回信,她笑眯眯地咳嗽了一声,和风细雨一般地:
“宁是哪块牌坊里爬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这么普通却还这么自信?跟我谈合作?先叫一声爹来听听。”
纸鹤啪的一下又想闭嘴飞走,辜晓梵这次有所准备,出手如电,强行扣留住它,把纸鹤的嘴巴掰开,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话。
“你爹的爱人你也敢指手画脚哦,刚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你妈坟头蹦过迪?他阴晴不定关宁屁事反正宁死之前都只看得到阴啊。晴天属于你爹,永远属于你爹,小废物懂?”
本来是不敢称呼大魔王为爱人的,但是为了骂起来爽,事实真相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辜晓梵爽完了,松弛地把自己摔回羽毛枕上,眯着眼睛,抬手放开了那只纸鹤。
小东西刚一脱困,就迫不及待地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辜晓梵又沉入了梦乡。
而那只小小的纸鹤,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飞出山洞,飞过高高低低的宫墙,飞入了她曾经到过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