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谁?”盛凉蓑目光清淡。
而其他人伸颈探首,目不转睛,已被此稀世珍宝牢牢吸引。
“原主的底细,请恕在下不能透露,否则……”谭慎往边上众人扫视一圈。
“也好。”盛凉蓑通达从容,“坑里那人是谁,你们总该知道。”
“知道,他叫戚绍,是这宅院的主人、戚家的老爷。”谭慎答。
盛凉蓑:“他不是这夜明珠的主人?”
谭慎:“不是,这宝贝是他抢来的。”
“他为何抢人宝物?”
“因为他年轻之时,原本就是个江洋大盗,专门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攒了好大一笔财富。四十来岁,他才洗手不干,跑到这里隐姓埋名,生儿育女,逍遥滋润,过起差不多与世隔绝的生活。”谭慎脸上,恨意渐浓。
“大盗,戚绍……”盛凉蓑沉吟,忽然提高嗓门,“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么?”
里里外外,无人回应。
坐在椅上的沙万凋、王擒彪、斜峰梅姥等人,或摇头,或沉默。
谭慎微微苦笑,“衡正公,说句冒犯您老人家的话也不是所有江湖人物,都想扬名立万的。有些人,甚至巴不得江湖无名,闷声发财就好了……”
“有道理。”盛凉蓑颔首:
“就拿眼前来说吧王侠与梅姥,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在他们两位面前,你二人能够不落下风,也绝非泛泛之辈,然而偌大江湖,却从未听过你俩的名声,可见草莽蓬蒿,藏龙卧虎啊。”
“嘿嘿,承蒙盛老您不吝金口,奖掖后进,彭某定当铭记于心。彭某虽不才,却也不是那些混吃等死的庸碌之辈可比!”不等谭慎开口,彭正先已抢先一步回话,自得之态,溢于言表。
“很好,你们若是正道中人,有心向善,往后我必不辜负。”盛凉蓑不动声色,“那么,你俩为何要取回宝物,交还原主?”
“慎哥,还是你来说。”彭正先这回不抢先了。
谭慎便开口道:
“我兄弟二人的父亲,本是莫逆之交,都在原主的府上担任护院武师,平时忠于职守,不敢疏忽。后来太平日久,难免有所松懈,一晚后半夜,二人贪杯误事,醉意朦胧,结果宝物被盗,主人被杀……他二人悔恨交加,立志要追查凶手,夺回宝物,雪大耻,赎大罪。谁知岁月蹉跎,劳而无功,这一查就是三十多年。到头来还是我们兄弟两个,辗转反复,历经曲折,才帮他们完成夙愿,而他们也没能亲眼见到这一天……”
谭慎说到此处,眼角含泪,悲声动情。
旁观者当中,不少人感触这失亲之痛,也不禁满面戚色,甚至低声啜泣起来。
座上的斜峰梅姥也偷擦眼角,鼻子一吸,叹息声中,面容发髻,似乎又苍老斑白些许。
“他娘的,戚绍这厮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王擒彪按捺不住,铜棍顿地,震耳大骂,“可惜他已挺尸在此,否则我一棍就送他下十八层地狱,阎王爷都见他不着!”
“铁鸡蛋,你叫彭正先是么?”斜峰梅姥眯着眼睛,带着笑意,上下打量:
“你娘下的好蛋,你爹起的好名,你个臭小子,果然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敢为人先。老身住在斜壁峰上,差不多也是与世隔绝,不闻尘嚣,那快活日子,比此处不知逍遥滋润多少倍!你要是空闲无事,就去住些时日。姥姥跟你说啊,我有个小孙女,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惜命薄如纸,被那个杀千刀剐万刀的别头鬼害了性命……不过,姥姥还有个大孙女,如今也是待字闺中,虽然容貌不如她小妹,但品位性情,女红烹饪,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