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韵堂里。
屋中药香浓郁,虽是明媚的春日,气氛却沉凝得很。
几人齐齐聚在塌前,徐大夫在为裴俭用药施针。
徐大夫就是上回医馆为裴无衣诊治的那大夫,他师承神医曾安门下。曾神医如今年纪大了,受不得颠簸跋涉,于是在裴澄上门求医下派了徐大夫为裴俭诊治。
“大夫,我阿耶如何了?”裴静姝连忙追问。
徐大夫收了针,摇摇头。“此毒诡谲难解,草民也只能用药尽力遏制。解药我尚在研制中,还不知副作用,不能用在都州身上。”
他针对裴俭中毒的症状,用了些药材对症调制,却还在实验中,不能确认是否能解这毒。
“就真的非灵山雪莲不可?”
清河郡主忍不住开口询问。
“可惜未能寻到这天水醉,若是有了毒药,也好分析成分研制解药……”徐大夫目光满是惋惜。
此话一出,气氛愈发地沉凝了。
裴俭是在同裴澄赴一位大儒的宴上中的毒,起先没有发觉,过后归家途中才毒发的。
而谢岑后来也去了,只不过宴上没碰见裴俭父子,途中毒发时才与他们碰面,于是便协助裴澄帮忙送了裴俭一程。
也因此不曾找到裴俭中毒的毒药。
说到底,好像就真的需要灵山雪莲了。毕竟要等徐大夫研制出解药,也不知是猴年马月去了。
裴无衣暗自问了阿蔓,“还没有消息么?”
她问的是吩咐池风堂去收集灵山雪莲消息的事。
阿蔓摇摇头,“没有。”
正愁着,眼见着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进内,原是裴澄的随侍寒宵。他在裴澄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只见裴澄大喜过望,声音微微拔高了些——
“你说的是真的?当真如此?”
“是,属下不敢欺瞒。”
“好!你下去罢。”裴澄面色一喜,“对了,请他进来。”
寒宵遵命。
清河郡主看向裴澄,微微皱了皱眉。她神色有些疲惫,“怎么了?轩然。”
“母亲,谢家郎君送了灵山雪莲来。”
“当真?”清河郡主眼眸突然有了光彩,“哪个谢家哪位郎君?”
“陈郡谢氏,谢七郎。”
“怎会是他?”裴无衣眉目淡淡,非亲非故贸然如此若不是有什么图谋她是不信的。
裴静姝也有些意外,“谢七郎怎会知道阿耶中毒的?”
裴澄道:“父亲中毒那日,毒发时在返程途中。我与谢七郎恰好遇上,他便助我一程。”
他没有说的是,裴家府中恐会遭贼人,也是谢七郎告知的。虽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但此人必定对父亲手中遭人觊觎的东西知晓一二。
“不管如何,你父亲的性命要紧。”清河郡主也不是个傻的,她只是个妇人,有什么图谋待裴俭醒后由他处理便好。
白及抱着一个寒玉匣进来的。
他向各位行了一礼,道:“此物是我家郎君赠予使君。郎君说了,他日使君无碍,自会上门拜访。”
裴俭于谢岑是长者,自然是谢岑上门拜访。
裴澄从他手中接过匣子,微微颔首,“多谢。”
清河郡主也道,“好。替我谢过你家郎君,裴家欠他一个人情。”
她温柔地笑了笑,“妾听说郎君爱茶。”她唤身旁的婢女流风吩咐道:“流风,去把库房里所藏的上好的茶叶和一些珊瑚珠宝送与郎君。”
“诺,郡主。”
白及微微拱手,“小人便告辞了。”
待白及走后,清河郡主就忙让徐大夫检查匣中之物。后者朝她点点头,“正是灵山雪莲。”
然后给裴俭用了药。
白及回来时便瞧见谢岑在院中的杏花树下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