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桑一怔,随之冷呵一声:“这是你的事,我为何要生气?”神情一半玩味,一半较真。
若不是经此一提,她险些忘了,她与他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是啊,这等事他怎么会生气,倾心那样对她,他都不曾动容半分,如今区区小事,他又怎会生气。
千雪理了理情绪,正色道:“你没生气便好,否则还要叫我夹在你与我师父中间,左右为难。”
络桑头一偏,望着远处的花海,道:“你确定他是肴光?”
“不知道……”她缓缓摇头:“当时我是铜镜里看到他的模样,分明就是他,但当时镜子有些反光,一不小心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
“所以我才想取下他的面具,想一看究竟,谁知碰巧刚好被你看到了。”
络桑冷道:“那也有其他法子不是?”
“有是有……”千雪思绪转了一转,仍没想起有其他的什么法子。倒是一说到肴光之事,她便想起几天前司离恢复神识一事来:“对了,有一件事你是绝对想不到的。”手握拳一扬。
“何事?”
千雪决定卖一卖关子:“此事你也有份。”
络桑眉峰一挑:“我?”眼神甚是无辜。
正是这样的眼神,看得千雪怒由心中起,道:“你倒是装得事不关己,你可知那日我和司离进了南天门之后发生的事?”手腕上的铃铛也好似有脾气一般,叮叮当当地作响。
络桑恍然一悟:“你不是说我倒是忘了,当时我只是想让你们寻一处地方等我,你们却进得了那南天门?”
千雪摆手道:“你自然是不知我们如何进那南天门的。”
“如何进的?”
“算了。”这关子若是继续卖下去,保不齐卖到猴年马月,络桑也未必猜得出来。千雪便将这关子道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司离,便觉得司离眼熟,后来总是因缘巧合能遇到司离,包括这次帮他了这桩事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因为司离就是”
千雪仍没忍住顿了顿:“掌乐司神!”
“掌、乐、司?”络桑一字一句。
这桩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终于又被翻了出来。络桑不可置信瞟了眼千雪,见她笃定地点了点头之后。总算赫然记起来了,那事于他来说,不过几万年的道路上,行之匆匆的一个过客罢了。
只是这事于千雪来说,却是压在心口多年的一块巨石。
“你倒是好意思诧异,当初若不是你坏了南璃那一世的命格,今世我又怎会还他?”千雪手一晃,腕上铃铛便叮当作响:“再者说,你好歹也是一方上神,怎么连掌乐司神的模样都记不住?若不是你带着我闯了祸,今世我也不用费心费力地去还,欠掌乐司神的还是还了,可是我的师父却没找回来。”
说着,便觉委屈。
“这个……”络桑眼皮一垂,道:“我那时觉得天庭的神仙都循规蹈矩,便少有往来,即便是偶尔打了个照面,但沧海桑田那么多年,我哪里记得住。不过听你话里意思,你说欠他的还了,怎么个还法?”
“你还真是好记性。”千雪嘟囔着嘴:“他那一世的命格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我便还了个什么样的结局给他。”
“你是说……”络桑凝重道:“司离已经死了?”
唔,显然他抓错了重点。
千雪只觉得额间冒了几股冷汗:“南璃的那一世,本该是心爱的女子最后化成一把琴,同南璃一同升天。而这一世,因着我之前把他那无音琴用得只剩一根弦,后来风笙化成了其他的四根琴弦,司离才恢复了神识。”
“那中间呢?”隐隐能看到络桑眼中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中间……我当时睡着了,不得而知了……”她这一句,怕是把那股八卦之火,浇得连个火星子都不剩。
“怕是你平白错过一场好戏。”
前一秒司离还和千雪进了南天门,后一秒风笙便化作了几根琴弦,其中转折可想而知是多么地精彩。然即便是再精彩,也精彩不过千雪的脸色。
方才还迷茫,即刻便拉下脸来,怒道:“倒是你,不愿意帮忙就不帮忙,这忙帮到半道子,又借故溜了,须知道当年坏南璃命格这事,也有你的一份!”
她这反射弧,委实有点太长。
“这事怨不得我,当时混元老君正要去找天君告状,若是让他见了天君,估摸着这世上也就没了千雪了。”
“告状?什么状?”千雪甚是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