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的光线比较暗，灯光打在密密麻麻的按键上，让看的人眼花缭乱却又觉得井然有序。白愿和胡志强站在姜晚身后，好奇的打量着棚内。

他凑到胡志强耳边，小声问：“哥，这就是你之前说要三千一小时的录音棚吗？”

胡志强咽了咽口水，“不止，我说的那种棚，可没有这里专业。”

“三千不止？”白愿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声音因为惊讶都有些发干。

姜晚没有回头，淡淡的打断身后两人的谈话，“云祥的录音棚不对外，但比外面一万的更专业。”

“咕噜”，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在棚内响起，也不知道是白愿的还是胡志强的。

“晚姐，这么着急叫我，不是我们天王要录歌吧？”门被推开，随声而至的是一个顶着乱蓬蓬鸡窝头的男人，他的小眼睛下面有着比眼睛大数倍的黑眼圈。

姜晚向左移开一步，显出身后白愿的身形。“他录，你把《云瑶》的伴奏找出来，让他试一遍音。”

鸡窝头的眼神移向白愿，在他看到人的一刻，那双比门缝稍微宽点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金光。他迅速从随身的兜里拿出一支笔，递给白愿。

“老师，签个名呗。”

“啊？”白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点脸红。

别说签名了，他妖生的高光时刻好像就是在无数还未化形的精怪艳羡中独自下山吧。

回过神，白愿不好意思的赶忙摆手：“您好，我不是老师，也没正式出道，应该还，还没有粉丝。”

鸡窝头伸出去的手还保持着递笔的姿势，热切的目光并没因为白愿的解释减少半分。

“老师您说的哪儿的话，能被晚姐看上的人能力肯定不差，再加上您这张脸，出道分分钟大火。等你出名了，我还靠着签名约姑娘呢。”

虽然不懂他的逻辑，但出于礼貌，白愿还是认真签了自己的名字。

鸡窝头兴奋的收起签名，不等姜晚开口，乐颠颠到工作台前准备《云瑶》的配音。

姜晚双手抱胸，对着胡志强微微扬了扬下巴，“棚内录音懂吗？懂的话带他进去试音。”

“懂的，懂的。”胡志强连连点头，拉着白愿进了拾音室。

帮着白愿带好耳机，试好设备，胡志强激动的说：“小白，哥之前就特别想带你进棚，但哥穷，那些不入眼的棚哥觉得浪费钱也浪费你。还好可算有机会了！待会儿记着，耳返里的声音会和你平时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同，但别紧张，这正常。你只要跟着伴奏，找到自己的状态就没问题。”

白愿认真听着胡志强的话，记下之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胡志强才激动的退出拾音室。

不知道是不是胡志强异常激动的情绪，连带着白愿都有一些小紧张。他拇指和食指摩挲这自己的衣摆，眼神注视着一点声音都透不进来的设备室。

玻璃那边的鸡窝头打出一个ok的手势，白愿耳机里传出了声音。

胡志强说他天生就是唱歌的，其实一点都不夸张。耳机里的伴奏响起，白愿刚才的紧张就全数退去。

一连串嘈嘈的古筝声止，白愿的声音随着钢琴的第一个音符响起。

“啊......啊......山雨欲往远方......”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第一句歌词唱出，他听见耳机里传回的自己声音，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是他的声音？

不过，并没有被这种情绪打断，白愿接着唱，“啊......啊......暮渐暗，絮雨窗前......”

*

祁寻和于枞坐在直通车库的电梯里，有轻飘飘的歌声传到他的耳中。

侧头，他不受控似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就在这栋楼第三十二层的录音棚里，祁寻看到了下午刚刚见过的桃妖。

那只递给他巧克力的手正附在耳麦上，软蓬蓬的粉色头发被耳麦压出一道坑洼，稍短的一簇就着向下压的力度调皮的向上立起，让闭目清唱的桃子多了份俏皮。

“云不见花，浮天无涯......”

祁寻眉心微蹙，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也在轻颤。

“叮”，电梯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祁寻握拳，松开，手指的轻颤消失不见。

“你们公司签新人了？”走出电梯，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句简单的话，竟然让于枞木然的停住了脚步，机械的回问：“你听见他唱歌了？”

作为上古之神，祁寻对于千里之外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听见。但是多少年了，于枞知道他习惯屏蔽外界声音，可为什么，还能听到小鱼的歌？

祁寻转头，看着眼神失焦的于枞，“谁？”

于枞扯了扯嘴角，最后也只能地回：“蓬莱的小妖，我公司新签的艺人，唱歌很好听，以为你听见了呢。”

没纠结于枞的回答，祁寻继续走向自己的车。

“你要是喜欢，我们上去听听。”于枞没忍住，对着祁寻的背影说。

祁寻脚步顿了顿，但还是上前拉开自己的车门，淡淡的回：“没兴趣。”

于枞咂了咂微涩的嘴，又说：“那晚上去我那吧，饕餮回来了。”

“貔貅呢？”祁寻问。

于枞点头,“南边的事儿比较麻烦，他还要过阵子回来。”

发动机引擎轰隆隆的响，祁寻只扔下一句“等都齐了再去。”

于枞对着消失的银色流光，喃喃的说：“死鸟，这次真的齐了！”

*

伴奏音的最后一个音符停止，隔着玻璃的鸡窝头还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变。要不是姜晚在工作台上敲了敲，他还没有回神儿。

灵魂归位似的摘下耳机，他对着姜晚伸出拇指，“牛还是我晚姐牛！这新人姐你哪儿找的啊？”一边说着，一边放出刚才拾好的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