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自是信你。”
姬魅桥闻言。唇边挑起深寓的笑意。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明川。我现在和孩子。就只有你了。”
那一瞬。腹中的胎儿仿佛有心电感应。竟轻柔地动了起來。
因为天生魔性。胎儿正在迅速长大。似有意识般顽皮地戳了戳他的手心。想要跟他玩耍一般。
那感觉。像是小猫的爪子挠过心口。酥酥的痒。
孩子似乎很喜欢他。可是这个孩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是一夜错误。
慕千邪抬起头。许久。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他爱她。
可是楚鸢却说。这不是爱。那什么才是。
而今晚他们四目相对的片刻。自己的心为何突然这么痛了。五年了。从沒这样过。
油灯刹那熄灭。悄然四起的黑暗掩埋了他心中所有复杂矛盾的情绪。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堙沒在这初夏的第一场夜色之中。
距离孟千寻正式封妃之日仅剩下两个月。
东燕天象师却突发噩耗。近日紫微星动。必有妖孽临世。天下即将大乱。
彼时乌云褪去。星辰绮丽。苍穹浩广。东燕初夏的子夜已有了些湿热。
皇城霓虹映着湖光水色。暴风肆虐后大地一片蛙鸣虫鸣。夜雾笼罩下。今夜的东燕一如既往的安详荣昌。
千叶门刑部一处暗室。
死寂充斥着每个角落。丝丝缕缕的危险气息在空气中涌动。几个黑色的身影飞快地穿梭在复杂的刑部甬道中。
“翠依姑娘。可将那毒药下到那小贱蹄子用來沐浴的水中了吗。”
石门洞开。晃出一抹碧色的俏丽身影。侯在门口的一个黑色身影立刻走了过去。与她并行。压低的声音。竟是尖锐阴邪的太监之音。
“厉公公尽管放心。”
说着。翠依从黑色披风下取出一个空瓶子。冷笑道。“曼陀罗的毒性。公公您也是知道的。只要一点就足以让人四肢麻痹。立刻陷入昏厥。”
“这毒要说在北冥和南乌都是少见。不过孟府家大业大。想要这些稀有的毒药。也不是奇事。”
厉忠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但是很快他眉眼一顿。有些担忧道。“只是她万一在我们刑部里出了事。等二皇子醒來后。我们该如何交代。”
“地狱无门。她却偏要來闯。那我们也只好好生招待一番了。”
与此同时。一个妖娆入骨的声音破空而來。伴随着铁门吱呀的开启声。如同黑白无常掠來的脚步。
浓烈的杜若芳香扑鼻而來。两人一惊。回头望去。
只见孟千寻拥着她那件最爱的茜素红宫装。向着两人款款走來。此时她眼底已然沒了刚才在宴会上的惊惧。反而满是高傲的挑衅之意。
“参见王妃。”
众人恭敬行礼。对于这个称呼。孟千寻很是满意。
笑着从翠依手中接过瓶子。借着烛光仔细地端详起來。千叶镯的幽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慕千邪去哪了。”忽地。她侧眸轻问。
“回王妃。九殿下单独为慕门主和桥姬大人设了一处北苑。现在他们两人估计已经歇下了。”
翠依话音刚落。孟千寻握着瓶子的手猛然收紧。狠狠看了眼自己腕上的千叶镯。她笑的极其残忍。
“这个世上。总有这么多不知好歹的人一次次地挑战本妃的底线。她为何非要与我两败俱伤。两败俱伤对她有什么好处。”
将瓶子重新放到翠依手中。孟千寻从袖中取出一把锃亮的短刀。那雪白的刀身衬的她笑容愈发毒辣。“不过也沒关系。我会向这对姐妹证明。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我。”
说罢。她一挥红袖拍向墙上的一枚机关。然后径直走入。消失在黑暗中。
白净的月光自铁窗泻入内间。斜斜的一抹拂过那张清冷如雪的容颜上。
离墨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水中。微湿的青丝随意地半挽在脑后。露出弧线优美的玉颈。而发间簪着独属于楚世家的金色流苏。雍容大气熠熠生辉。衬着她本就夺目的容颜更加张扬三分。
那样的美。总是令天下所有女子嫉妒。恨不得立刻毁去。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皎皎明月。那银白的月色似那人面具所折射出的光华。而面具后的那双风华凤眸。总是含着淡泊而深情的情意。静静地落在她身上。如冬日暖阳将她温柔拥住。
仅仅几天未见他。怎么就感觉像是几年未见。就如同那日龙漠。一眼别离。却是八年生死相诀。
“北冥。南城雪。六个月后。若是你未娶。我未嫁。我就回來找你。你还欠我一条命。记得呆在北冥乖乖等我。”
当年的马铃声四散在沙尘中。回忆也随之瓦解。
初夏的天气渐渐回暖。她虽在水中。可却有一种异样的寒冷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