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让她想起了那夜在风云赌庄的那个紫袍男子。一样的果决。一样的无惧。那是西燎与生俱來的好战天性。
“雪阑你有心了。”
楚嬛看着萧雪阑的目光中多了份赞赏。更多的却是惊叹。
萧雪阑眼尾淡淡扫了下孟千寻披头散发的样子。然后冲着楚嬛莞尔一笑。“母后夸奖了。”
“罢了罢了。”楚嬛挥了挥手。似乎已经失去耐心。“既然阿鸢有法子。那便让她去做吧。若是能治好澈儿。回來一定重赏。还有把尚绝也送回天牢好生看管吧。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母后。雪阑送您回去吧。”
萧雪阑沒有再去看孟千寻的表情。而是稳妥地推着轮椅。出了千寻宫。
长孙一凡惊愕地望着这一幕。不可思议地望着萧雪阑离去。最后一点点融入夜色中。
他才从茫然中惊醒。她竟真的这样走了。
竟沒有再问一句自己何时回宫。也沒有猜忌他和孟千寻之间的事。如此的知书达理。如此的进退有度。
这是他曾经最想要得到的结果。可是如今。得到了。他却只觉寂寥无力。仿佛有一件东西正在渐渐离他而去。那么的突然。突然到了。他连想要挽回的机会都沒有了。
他好像失去了这世间最后一块宝物了。
夜莺掠过长空发出凄厉的啼鸣。大殿人潮退去。
“都走了。”
离墨望着夜空叹了口气。回首看向一脸失魂落魄的长孙一凡。再看向呆滞的孟千寻。轻声道。“你们想要我的心。我给你们便是。但是有朝一日。切莫喊后悔。”
两人同时抬眸。惊惧地看向离墨。然而离墨已经一甩披风一步踏出千寻宫的朱红门槛。唯有夜风卷着回声飘进來。“但是别忘了。无心。未必会死。”
最后一季的木棉凋零。从天井处纷扬而落。离墨紧了紧披风。目光寂静地望着远方。她的面前有左右两条路。左边是宫阙。右边是死地。只有头顶有一方微亮的天光。却也渐渐被乌云所吞噬。
看了眼左边。她毅然侧身。翻身骑上破霄。一路向右狂奔而去。那是血鸦谷所在的方向。
终于还是要去找那个人帮忙了。
月将西沉。大地朦胧。尚绝已经被厉忠稳妥地送回了天牢。小心照看。圣都皇城一片寂静。但是今晚千寻宫发生的一切很快就被传了个遍。
传的最多的就是。二王妃失德。又有不祥的嫌疑。恐怕要在这宫中失宠一段时间了。
逍遥殿南苑的大门被人恭敬地拉开。堂皇的灯火流泻而出织成五彩霓裳。落在來人的身上。将她高傲的步子衬得更为张扬了几分。
依旧是那套她最喜爱的驼色斗篷。眼角勾着撩人的曼陀罗花钿。不同的却是。从前的她行头朴素简单。如今却是极致奢华。耳垂垂下的银色流苏随着她的步子一晃晃的。透着无声的妩媚摄魂。
“慕夫人。”
姬魅桥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回到南苑。久候在外的门人当即对她行跪拜大礼。
但是当她推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了一秒。随即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住。最后从惊骇变成惊怒。
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沒有半点人气。显然慕千邪是一夜未归。
深吸一口气。姬魅桥冷声。“你们门主呢。”
身后门人颤了下。惊怯道。“说说是去了影卫校场。”
“什么时候去的。”姬魅桥看着大床。声音更冷。
校场。那不是尚离墨几日來呆的地方吗。
“傍晚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去的。马上都要破晓了。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说罢。她斗篷向后一扫。袖内强劲的真气瞬间迸发而出。击向背后的几个门人。门人吐出几口黑血却是不敢躲开。而幸免于难的则统统惊恐地跪下磕头请罪。
“属下罪该万死。属下实在不知。门主有命不让任何人跟着他。”
姬魅桥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气的发怔。一个黑衣人从门人中间走了出來。是刑风。
刑风面上带着黑纱。站在她背后阴阳怪气道。“他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了。我劝你看一下。屋子里有沒有少了什么东西。什么关于那女人的东西。”
经他这么一点。姬魅桥陡然醒悟。连忙跑到床边。一掀枕头。一个黑色的锦囊露了出來。她目光一亮。抄手就将它抓了起來。但是下一秒。整张脸都白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