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本能的回缩,但何天真攥的太紧,她没有成功,何天真已经对着她的戒指打量起来,然后摇头,“这不是钻石的吧,好像也不是金或银的,难道是烤瓷的?”
具体这是什么材质的,初夏也不知道,她其实有拿下来过,结果惹得路东骁很不高兴,后来她又便戴上,再也没有接下来。
“他们家不是有祖传什么绿宝石的戒指吗?你已经和姓路的领证了,那戒指怎么没给你?反倒给这么一个看起来像地摊货的戒指?”何天真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再次戳中了初夏心底的疤。
她又何尝不知道祖母绿的传家戒指?
她又何尝不对手上的这枚戒指失望?
可是
那是祖传的,是传给了她的婆婆顾兰芝,可是她不是顾兰芝相中的媳妇,所以怎么会给她?
但想到自己能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甚至只是靠卖身换取自己弟弟平安的女人,变成了路东骁合法的另一半,她还能有什么不知足?
话是这么说,但每当被提起。初夏还是会心里不舒服,哪怕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好友,并没有嘲弄的意思,她还是会难堪。
“不会是那个狐狸精霸着不给吧?”何天真又问。
初夏已经不知如何回答,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她一个人缩在豪门大宅,说的话少了,导致她的语言功能也丧失了,她突的发现自己都不会说话了,甚至是不愿说话了。
就在初夏对这个话题有些反感的时候,宁冉来了,这些日子初夏也没有见到她,而她也没有去美国。
宁冉说她的父亲病了,虽然那个男人除了打她折磨她。给她带来无尽的灾难,但他毕竟还给了宁冉一条命,她不可能真的做到冷漠无情。
至于路东骁允诺初夏要带她国外度假,顺便看宇扬的事,也因为她怀孕之初不宜坐飞机而推迟。
“你脸色怎么也这么难看?”看到宁冉,何天真也来了这么一句。
经何天真这么一说,初夏也看向宁冉,她的神色的确有些憔悴,眼睛也微微浮肿,还有丝黑眼圈,好像是没睡醒似的。
宁冉打了个哈欠,简单的回了两个字,“失眠。”
失眠!
这两个字,让初夏心虚的手一颤,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失眠,偶尔睡着了就做那种恐怖的梦,所以她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
“你也会的失眠?你外号可是睡不醒的猪,”何天真不相信的打趣宁冉。
而宁冉的脸色因何天真的话微微难看,初夏敏感的发觉到什么,冲着何天真拧了下眉。
以前的宁冉是不会失眠,她很能睡,她曾经创造过除了上厕所,睡过三天三夜不下床的记录,但那是以前,自从遇到雷洛城之后,她就开始失眠了。
何天真也意识到什么,连忙呵呵一笑,改口,“其实猪也会失眠,这很正常。”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沉默,而这沉默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最终还是宁冉打破沉默,“你们的手牵这么紧干什么?背着我,有什么奸情?”
初夏的手还被何天真握着,刚才她们还讨论她戒指的事,此刻宁冉一说,何天真的话匣又打开了,“小冉你看看,这是什么个东东?”
宁冉瞥了一眼,“戒指呗!”
“我当然知道是戒指,你看这是什么材质的,这可是路东骁给咱夏夏的戒指,”何天真说着把初夏的手交给了宁冉,而宁冉捏住初夏手的瞬间,初夏愣住。
因为宁冉的指甲,艳丽的红,十分的抢眼,上面还贴了钻,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华贵而美艳,却也有种风尘的味道。
现在到处都是美甲店,美甲已经成了一种时尚,可是这时尚贴在宁冉身上,就让人觉得意外有震惊。
宁冉的性格十分中干,有些像男孩子,这种很女性的东西,她从来都不碰,可现在她居然做了指甲,那么浓郁女人味的东西,让初夏一瞬间有些不适应。
见初夏盯着自己的指甲,宁冉微微一笑,并没有半点尴尬或是扭捏,“漂亮吧?”
何天真也发现了,连连点头,“漂亮,漂亮,我哪天也去做个,不过我不做这么俗气的红色,我要做个少女粉,夏夏你”
说到这里,何天真停下,然后呵呵笑了,“我忘了孕妇不宜!”
因为宁冉漂亮的指甲,初夏戒指的材质问题被丢到一边,姐妹三人好久没有聚到一起了,现在聚在一起,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而初夏更多的是听,她这一刻发觉自己真的话少了。
这一点,就连宁冉也发现了,“夏夏,你怎么了?”
初夏不知如何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怀孕的事吧!”
现在的她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虽然路东骁并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可是一个妻子该享有的待遇,她都享受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倒不快乐了。
“夏夏。你不会得了产前抑郁吧?”何天真一句随口的话,让初夏的心咯噔一声。
“怎么会?”宁冉拍了何天真一下。
何天真瘪嘴,“这很正常啊,现在很多孕妇都会得抑郁症,只不过有产前和产后的。”
初夏的心渐凉,可她也第一时间否认,“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得抑郁?我好着呢!”
连初夏自己都没发现,这是今天她们姐妹三个见了面之后,她说的最多字数的一句话。
“是啊天真,夏夏怎么会得抑郁,你这嘴巴以后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宁冉握住初夏的手。
何天真调皮的抬手对着嘴巴拍了一下。“是,我嘴臭,咱家夏夏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怎么会得抑郁呢?”
三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喝过咖啡便又相约去逛街,一直到很晚,初夏才和她们不舍的分开。
初夏当然是有专门接送,这是路东骁安排的,不知他是担心她的安危,还是更多的是为了孩子?
初夏上了车,宁冉和何天真给她挥手,本来很正常的告别,可是坐在豪车里的初夏,看着她们的身影,忽的感觉自己像只被豢养的金丝鸟。
外表风光,实则卑微可怜!
曾经初夏为了供自己和弟弟上学,一天打三份工的时候,一度的幻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买彩票中个什么大奖的,那么她就再也不用为钱而犯愁。
虽然她没有中大彩,可遇到了路东骁,就像是中了彩一样,她不再为衣食担忧,弟弟也有了最好的生活,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开心。
回到了家,初夏便倒头就睡,她甚至在想她晚上会失眠,就是因为白天睡的太多的原因,可是困意来了,她挡也挡不住。
而这次她又睡的很沉,沉的连路东骁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沉的这一夜竟没有做恶梦,可是手机响起,当她听到那端的消息,她觉得这比任何恶梦都让人害怕。
“夏夏,裴天阳的母亲去世了!”
电话是宁冉打来的,这个消息也是宁冉传给她的,初夏不知道宁冉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但是初夏却被这个消息震的五肝六腑都碎了。
田素心会病情加重,是因为初夏,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可之前初夏有问过裴天阳,他说他母亲的病已经好转,可为什么现在突然去世呢?
初夏一身素篙的来到了裴家,从大门口一路延伸到院内的白绫,就像是裴夫人生前一般高洁素雅,想着那和善的面容,初夏的心顿时痛的不能呼吸。
她被人引领来到了灵堂,一进门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人,头发微乱,胡腮覆面,整个人憔悴的,很难与平日那个阳光帅气的裴天阳联系在一起。他看到了初夏,本就泛红的眼眶,一下子更红了。
她还没来及走到他的面前,忽的一道身影向着初夏扑了过来,“都是你这个女人,是你害死了姑妈!”
初夏被扑的踉跄后退几步,幸好身后也有吊唁的人,他们伸手将她扶住。
“田恬,不许胡闹!”裴天阳的冷呵响起。
“哥,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姑妈就不会这样,”女孩说着哭了。
这个女孩,初夏认得,她就是那次自己做泳衣模特,好心给她拿药的女孩。
“我让你不要闹,”裴天阳紧崩着脸,本就悲伤的他,因为生气愈显得脸色不好。
田恬被吼的委屈,再加上怒怨,更加幽愤的瞪着初夏,裴天阳向前一步,站到了初夏面前,没等她开口,她便听他说道,“你走吧!”
三个字,薄凉而疏离,让人的心如被冰凌扑过,初夏看着他,虽然他并没有再说别的话,可是她仍感觉到了他的幽怨。
他在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