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声喊道:“景廉!”
“来喽。”这位新任职的头子走了进来。
向谨眠有些意外,袁景廉不似旁人那般魁梧,瘦小的身体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这群士兵的领头。他看起来正处于年轻力壮的年纪,但这个身形实在难以和久经沙场的将军联系起来。他看起来实在太脆弱了,仿佛风一吹,他就飘走了。
袁景廉促狭地看了看他们紧握的双手,挠挠头,嘿嘿一笑:“嫂子好。”
“你好。”向谨眠站起来,“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袁景廉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宋哥安排得好。”
“这么说,上一任的官其实宋言清挤走的了?”向谨眠这才反应过来。当太子的人,还是在边关,是个肥差,哪能那么轻易地说退休就退休,原来背后是宋言清在推波助澜。
袁景廉笑了笑,他并不太善言辞,面对自己嫂子对自己的感谢,他有些不知所措。
宋言清捏捏她的掌心,表示她说得对,又同时想让她坐下。
“你去派人,是时候该把那些孩子送回去了。再出一个加急人马,让他提前联系吕德桥,给他这封信。”
袁景廉接过那信封:“遵命!”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他们互相望着彼此,仿佛周围的世界都失了颜色,他们的瞳孔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房间非常静谧,偶尔能听到噼啪的蜡烛燃烧的声音,但更多的,他们听到了彼此的心跳。
向谨眠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经历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又逃过了多少个绝望的死路,现在终于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了。她愈来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独属于宋言清身上的那种冷冽的松香气,同时还有炙热的体温。
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宋言清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他常常用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去抵抗现实对他的伤痛。她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许多东西,愤怒、仇恨、怨怼……漆黑得令人生畏,但这些都被他掩饰得很好,也只有向谨眠此刻能感受到他那颗破碎的心。
但谁又不是这样呢?
向谨眠的身世坎坷,在世界生存无异于下一局狡诈多变的棋,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她怕过,气过,但她从未逃过,她有一种奋不顾身的勇气和一种傲然于世的自尊。她经历苦难,却依旧有着令人惊喜的朝气。
仿佛他们之间有一块磁石,正在吸引两人,最终他们就这样在天地之间靠近。柔软化在唇边,紧紧依靠。他们在海底畅游,一齐冲向撒着阳光的海面,色彩斑斓的鱼儿从他们身旁游过,带着自由的气息。他们拥抱着对方,仿佛要在火中融化。他们彼此知晓心意,这一刻,灵魂飘起,琴瑟和鸣,颉颃而飞,渺渺苍茫之间,他们心有所属,他们就是彼此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