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持松这样说着。
却没管身后柳鹤年的表情,负手行在前,看巷边张扬的满枝的桃花——他摇扇风流,“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虽然是一席不起眼衣衫,但此时他眸中的眸中光亮却让人看了一时分外移不开眼。
慢一步落在后头的柳鹤年见着,神色却微微一动。
一时之间也没再去计较他拐着弯说自己姿容出众,比之女子的事情。
他也抬头看那一树桃花,一身闲适,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介乎少年人与青年人之间的因形貌昳丽而显得几分男女莫辨的脸上无怒,他道:“若是真如魏兄之言,来日琼林,你我必对酒当歌,抚琴作诗。”
魏持松也笑。
青年人不说姿容出众,但也是俊朗风流之辈。
今年若非是有从小教养矜贵出身的名门世家公子下场,还有似柳鹤年一般天生才思敏捷之人异军突起,只凭借魏持松的学识能力,还有如此相貌,必然是今年许多世家想要拉拢人物。
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魏持松生性豁达,倒也不抱怨过什么。
最后,两人相视之间已然引为知己的畅然氛围,终于消散在柳鹤年开始徒手折桃枝的辣手摧花的举动中。
魏持松:“……?”
“柳兄住手!”魏持松扇子也不摇了,一张颇为好看白净的脸皱起来,他扯扯嘴角,拉出一个勉强不解的笑,然后指着柳鹤年此时正折花枝的行为,“……花开正好,柳兄为何,为何……”折了它。
如果再夸张些,柳鹤年怀疑自己可能会看见他一双颤抖的双手。
他不由沉默。
手里是他挑选好的一支花开最是精巧的桃花,开的甚是妍丽可爱。
要他舍了,那是不可能的。
闻言,柳鹤年手里拿着那束花枝,然后回头看着魏持松,眉目舒展好看,瞳仁漆黑的眼睛里透着隐隐光亮,是无数旖旎流光。
好半天,他脸上隐是迟疑的开口,“魏兄,怕是还没有喜欢的女子吧?”
魏持松:“???”
柳鹤年微微一笑,见之道:“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特别是见此美景,也想留一枝春色,画一副满园,供她展笑颜,欣赏。”
“娇花配佳人,又有哪里不妥?”
魏持松还是无言,但他也听懂了,倒也不是指责柳鹤年辣手摧花的破坏气氛,毕竟这树桃花现在开的正好,到明日点状一甲踏马戴花游街,还不一定能剩下多少。
他了然的长哦了一声,不曾想柳家兄弟小小年纪,心中竟然已是有佳人相许,看着也是深情。
只是想到不久的琼林宴游上会出现的盛景,他摇摇头,满是感慨的又长叹一口气。
一把风流扇又呼呼的摇起来。
柳鹤年看他一眼,并不理睬。
魏持松却是不依,长吁短叹,“可惜啊可惜,明日京中多少贵女小姐都会芳心暗许于俊逸郎,她们抛花丢帕子的时候,肯定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俊美的俏郎君,竟然是早早心有所属。”
“……”
“啧啧。”世事无常。
“……”
柳鹤年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随着额头上青筋跳动的,是他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后的话,“魏兄独身自好,想必明日也定是那些贵女榜下捉婿的首要目标。”
他说着,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为善意的笑,说:“待金榜贴下,柳某就先祝愿魏兄能一举觅得佳人了。”
魏持松:“……”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这位新晋知己,性子却实在是过于小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