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刚空,便又被续满了酒水,许夏自斟自饮,乐此不疲,对面凳子上坐着的的江星海睡的很香。
她兀自的饮酒,享受着深夜难得凉快的空气,冰凉的液体入腹很快便点开了体内的某个开关,眼泪珠子像断了线,没一会儿功夫,桌面上已经湿了一片。
“我有的时候真的好羡慕他,那么无忧无虑,一根脑筋直通到底,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夺走他脸上的笑容。而我,哪怕只是表面上的装模作样都做不到呢。”不论是心在何方,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因为她太贪心了。
救人也好,结义也好,都是出于目的和利益,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喜欢。
月亮渐渐沉入了东方,一缕阳光从西方升起,早起劳作的人们开始了新一日的生活,随着他们的苏醒,南都城也从沉睡中醒来,绽放出蓬勃生机。
晨光刺目,江星海甫一睁眼便难受的用手挡住,四处张望了一周,发现自己昨晚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对面同样趴着一个人。
他欣喜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手揉了揉。
睁眼再瞧,许夏双手抱着,趴在桌上,头深埋其中,睡的踏踏实实,一动不动。她的身形被白日的光晕笼罩,看上去光辉灿烂,朦朦胧胧。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她。一下,没动。再点一下,还是没动。
许夏讨厌的啧了一声,江星海讪讪的收回手。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往外面跑去。
跑堂的小二打着哈欠,看见江星海跑出去的背影,嗔怪的摇摇头。
待他离开后不久,许夏抬起头来,睡眼惺忪,但确实已经醒了。俗话说得好: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向店小二道了歉,“昨晚多有麻烦。”
“哎,客官你客气了。”小二说。
然后她又上楼取了此前留下的琐碎物品放进空间中,用漱口水漱了个口,走下楼去马厩牵马。
她准备趁着这会儿江星海不在,赶紧开溜。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解释自己昨晚的爽约和匆忙离去。
但她走到马厩一看却差点想要骂娘,她叉腰喝道:“哪个天杀的把我的马给牵走了!?小二,你怎么帮我看的马?”
在马厩里喂马的小二一脸无辜,“姑娘,牵走你马的那个人说他和你认识,而且……他给的赏银比你多啊。”
“你混账!”许夏还是忍不住骂了人,连一个养马的小厮都这么见钱眼开,“我要去找你们掌柜!”
“哎!别呀!姑娘你怎么能……”养马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夏就听到了臭虫的嘶鸣声。
她转身去瞧,发现大街正中央,一人一马相处的热闹。
臭虫伸出舌头疯狗似的舔的江星海节节败退,大呼恶心,连忙找东西擦拭。
许夏递了一块干净的绢布过去,江星海心虚的道了声谢,拿起来擦脸。
待他把脸上的地方擦干净后,许夏立马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气急败坏的说:“谁准你动我的马子!啊呸我在说什么,谁让你随便牵走我的马的!?”害得她差点以为臭虫被别人偷走了,白瞎她一百两银子呢!
江星海捂着被打的地方,眼泪盈满了眼眶,“你打我干什么?好痛!”
许夏摸了摸被他的厚脸皮反震的生疼的手掌心,“打你怎么了?你牵走我的马干什么?我快要走了,你别捣乱。”
江星海说:“我才不是捣乱呢,我也想和你一起回临京,我们一起上路。”
“我呸,你不好好的当你的新姑爷,还说什么和我一同回临京的疯话,你当今天是愚人节呢?”许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家伙莫不是赖上她了?
江星海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说的愚人节,但是我知道开元节,彩灯节,福星节,万高节。”他报了一大堆许夏不知道的节日名称。
许夏甩手推开他,“你给我滚一边去,我才不带你,你好好的亲不结,非要跟我去什么临京,万一到时候你家里人怪我把你拐跑了怎么办?”她才不要带上这个累赘呢,到时候刘伯知道她把他拐去临京了,一定不会放过她。
还记得刚见面时,刘伯耳提面命令她不准勾引江星海,可是她自然不屑勾引这个白痴。
江星海苦苦哀求道:“不,我会写信跟亲家说,让他们把婚期推迟的,我还没有玩够呢,怎么能这么快就自投罗网?”
许夏一挑眉梢,“你个混球,跟我这儿闹着玩呢?”
“不是不是,我没有闹着玩。你是我妹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上路呢?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还是让我送送你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还是回去成亲吧。”许夏说,她可不想背上拐卖良家妇男的罪名。
“不行,你不让我跟我也偏要跟着,我轻功比你好,你甩不脱我的。”见许夏的态度这么坚决,他干脆耍起了无赖。
“你这人!”许夏气急,“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臭傻子!”
江星海嘿嘿一笑,“哥哥一路上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还可以照顾你,带着我百利而无一害。”